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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问春冷不防地遇上这么大阵仗,几乎开门的同时就被一群邻居炯炯的目光吓得打了个突儿。
“你们……”
怎么都跑我家来了?
于问春话没说话,目光一转,就看见了满头是血被人架着、小白菜似的于静姝。
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不大好地问道:“静姝,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话,江老太太还没来得及熄灭的怒火顿时烧得更旺了。
“怎么回事?这话不如问问你的好妻子,好儿子!
问问他们是怎么对待阿姝的!”
几个邻居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给陈继芳母子上眼药。
“哎呦!
老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不知道,你家今天可热闹着呢!
好好的一家人,都打破了头了!”
“继芳的脾气也太大了,小姑娘的外婆虽然不是她亲妈,好歹也是长辈,人家才刚没了,她就这么算计人家的遗产,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孩子往死里打呀!
老于你可得劝劝,我们要带孩子去医院,弟妹和承业还拦着不让去,也不看看孩子都被磋磨成什么样了。”
冲进屋里的几个邻居,都是最好看热闹的,说起话来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而且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有朴素的善良,于静姝脑袋上那么大个伤口,淌血淌得脸色都煞白了,出于恻隐之心,邻居们也不好坐视不理。
要说平时打孩子打几下屁股,拧几下胳膊什么的,邻居们也不好管,可今天不一样,都快出了人命了!
于是陈继芳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被一群邻居按在了耻辱柱上。
于问春在厂子里好歹也是个工段长,虽然不如车间主任那么风光,但也是个小领导,平时好面子惯了,什么时候让人下过这么大脸面?
这会儿几个邻居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于问春听了,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严厉地瞪了陈继芳一眼,虎着脸质问道:“继芳,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问春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妻子是那样不堪的人,即便以他的了解,他的妻子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顺从。
“老于,你听我解释,这都是静姝这孩子说得气话。”
陈继芳站在门边,眼珠子一转,耷拉着嘴角,淌眼抹泪地说道:“都说当后妈不容易,我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
几个邻居愣住了,一时不知道陈继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于承业作为陈继芳的儿子,母子间还是很有默契的。
他立刻语气不悦地说道:“爸,您怎么跟着外人一起说我妈啊?我妈特地请了假去火车站接于静姝回家,她倒好,倒打一耙!”
这时陈继芳扯住于问春的袖子,一脸委屈地说道:“老于,你说咱们也不过是普通工人家庭,哪能买得起进口的大衣啊?静姝一回来,开口就问我要钱,说要去百货商店,买进口的华达呢大衣,那衣服一件就要一百多块啊!
咱们这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啊!”
说到一半,陈继芳指向于静姝的伤口,“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我好声好气地说家里没这么些钱,她就威胁我,说要是她受了伤,就说是我和承业打的,要你回来打死我,和我离婚!”
于承业也在一旁帮腔,“她还上手要打我妈呢,我不过拦了一下,她就自己往墙上撞,说等您回来了,看见她受伤,我们两个准没有好下场!”
陈继芳又是“华达呢”
,又是“一百多”
的,谎话编的像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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