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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发上还有一丝潮气,想是回来之后沐浴过,安惟翎皱皱眉,转身去净房取了干毛巾,又点了手炉,坐上床给他烘头发。
袁玠坐起来,乖乖地任她来回倒腾,他唇色不似往日红润,两颊也少了血色,更显得眼睛乌溜溜的,像个半大孩子。
安惟翎一见他这幅病西施的模样就来气,“我已经打发走了乔太医,你可以把实话说完。”
袁玠心头一跳,惊诧于她的敏锐,嘴上仍旧装蒜,“说完?”
他眼眶睁大,瞳仁黑白分明,实在是个斯文柔弱到好欺负的模样。
安惟翎放下手炉,一手给他顺头发,腾出另一只手去捂他眼睛,没好气道,“少瞪我。”
袁玠茫然,“没有瞪你。”
他故意眨巴眼睛,纤长的睫羽刮蹭得她手心发痒,安惟翎移开捂住他眼睛的手,心里冷笑,暗道这人真是愈发能耐,这种时候竟还勾人。
“别扯,现下没有旁人,说完吧,是不是有人推你下水?”
袁玠一凛,屏住了呼吸。
安惟翎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丹田处邪火上涌,她噌地站起身,“有人害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
手炉“当”
地滚落在地上,铜盖弹开,炭灰撒了一地。
袁玠心里暗叹,看这情形是不能善了,那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着地上的手炉,“掉了……”
“你还给我扯开话题!”
安惟翎气结,脚尖一挑,手炉一下噔噔弹开,在地上磨出一溜火星子。
袁玠大概是全大周最不怕安将军的人,看她怒成这样,非但不怵,反而有些心疼,“阿翎别恼,我真没事。”
“我看你脑子有事!”
安惟翎忽而坐下,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她身上很温暖,袁玠忍不住环抱她,他知道这姑娘还在气头上,伸过手掌,像哄小儿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别生气了……”
安惟翎松开了他有些瘦的腰身,手指抚上他的鼻尖,一片冰凉柔润的触感。
他呼吸轻缓,气息温暖湿润,拂过她的掌心。
他略一抬下巴,去亲吻她的指尖。
安惟翎顺势用指尖去描摹他清晰又细腻的唇线,这双唇瓣平常那么红润,现下却惨白得教人心悸。
她又去端详他漆黑的瞳仁,还好,它的亮色没有褪,依旧能深深映照她的影子。
袁玠温柔地望她,“不生气了?”
不说还好,一说,霎时教她怒从心头起,色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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