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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进到房内,就见北堂戎渡已经脱去了外衣和衬袍,仅着贴身衣物,旁边沈韩烟正要给他取下发冠,北堂戎渡见女子进来,便问道:“有什么事么。”
翠屏面上似乎是带着一丝犹豫之色,倒没直接回答北堂戎渡的话,只踌躇道:“公子可还记得,前时堡主在此过夜的那一晚,公子叫人安排侍寝的那个女孩儿么?”
北堂戎渡略一思索,倒也想了起来,点点头道:“记得。
怎么了?”
翠屏面有尴尬之色,轻声道:“方才奴婢听人禀报,说是那女子,已有了身孕……”
北堂戎渡微微一愣,沈韩烟亦是极为意外,一时间皆是寂然无话,片刻之后,北堂戎渡才呼了一口气,喟叹道:“是这样啊……”
他这才知道翠屏为何面色犹疑,按说这其实是个不小的喜事,可问题是当夜那少女却是服侍了他与北堂尊越两个人,如今女孩有了身孕,谁能断定那腹中的胎儿,究竟是父子两人之间哪一个的?尤其是北堂戎渡父子容貌十分相似,也不可能从未来孩子的模样上,来判断出父亲是谁,这事确实就是有些荒唐了,难怪翠屏一脸为难之色,踌躇不已……北堂戎渡想到这里,自己也多少有点儿苦笑,只好道:“算了,你下去罢,叫人先好生地照顾那女子。”
翠屏应了一声,径自出去了。
室中一时间有些安静,北堂戎渡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这可真是……”
沈韩烟也觉得不自在,亦有愕然,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北堂戎渡有些闷闷地上榻躺了,心中既有自己可能要做父亲的一丝喜悦,又有啼笑皆非的尴尬后悔之意,一时间乱糟糟地很有些心烦。
身旁无声地躺下一具温热的躯体,沈韩烟躺到北堂戎渡身边,盖好被子,侧过身用手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身体,默默片刻,温然道:“北堂,何必烦心呢。”
北堂戎渡蹭了蹭他的脸颊,微微沉吟,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了一片暗影,道:“也是,不想了,咱们先睡觉,这些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罢。”
“……游走龙蛇,势如挽岳倒川,凝气于紫府,气聚不堕,收归在心……呼……”
少年长吐一口气,缓缓收了掌,全身上下只着一条黑色长裤,赤裸的上身匀称而结实,从皮肤毛孔中向外冒出大量的水气,淫靡地附着在身上,汗水淋漓。
北堂戎渡收功之后,便解开腰带,将裤子脱了,走进面前不远处的清澈小河里,痛快洗了个澡,这才重新上了岸,一一穿好衣物,出了林子,朝碧海阁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远远就见一名丽装女子正站在廊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见北堂戎渡回来,这才急步趋前,环佩叮当而响,面上满是焦虑之色,道:“公子可回来了……”
北堂戎渡笑道:“怎么了?这么火急火忙的。”
翠屏定了定心神,将头微微低了,有些嗫嚅道:“方才那女孩儿,已经流了胎……”
北堂戎渡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半晌,他沉思一下后,平静问道:“怎么回事。”
翠屏抿了抿红唇,轻声道:“有人奉堡主之命,送了堕去胎儿的药来……”
北堂戎渡的眼角几不可觉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就依然是一脸平静,只是唇角却忽然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让人好好照顾那女孩儿罢,不要伤了身体。”
说完,便转身朝着遮云居方向走去,留下翠屏站在原地,一脸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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