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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毅洺其实早先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丝毫不觉得吃惊,也没有反驳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也懒得开口问,就怕一问起来淮王就说个没完没了了。
但淮王叫他出来显然就是为了说这些,根本就不需要他问便自言自语道:“从我计划取赵瑜而代之的那天起,我的目标便是天下大统,将塞北等地收入囊中。
虽然如今我被朝廷视为叛贼,但你们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我,如今塞北诸地不可能这么顺利归入朝廷。”
“就算我今日不能善终,朝廷将来也势必会抹消我的功劳,但总有人会记得,史书上也必然会留下这一笔,是非功过,后人自会评说。”
一年多以前淮王放弃两座城池转而攻打塞北只是个开端,在那之后他并未回头想办法收回被朝廷夺回去的城池,而是接连不断放弃了更多地方,一再向塞北腹地扩张,直到最后彻底断了补给,才又带人一路杀回陈郡的方向,成了今日局面。
说起来倒像是朝廷兵马一直跟在他身后捡便宜,捡完之后又翻脸不认人。
傅毅洺嗤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知道占领陈郡等地不是长久之计,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朝廷收复,所以才转头去完成你那所谓的高远志向?”
淮王若是一开始就把目标都放在了塞北,就不会在和朝廷对峙了一年多以后才出兵了。
当初朝廷虽然一时没能奈何他,却也并不代表就处于弱势。
淮王占领的地方到底只是大周广袤国土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除非大周朝廷本身便千疮百孔兵力虚空,否则就算再怎么富庶,也难以长久跟朝廷消耗下去。
陈郡固然是个好地方,但还没到能左右朝廷命脉的地步,不然当初庆隆帝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把这里赐给他做封地。
淮王听了傅毅洺的话也没恼怒,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又如何?不管因为什么,我帮先帝和赵瑜做到了他们一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吗?”
傅毅洺觉得这人简直有病,皱眉道:“别把你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没人让你帮这种忙。”
淮王轻笑:“你不懂,对任何一个帝王,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国土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只有国土辽阔了,国家才能真正强大。”
“就拿塞北来说,纵然那里贫瘠苦寒,但若放任不管,胡人扰边之事便层出不穷,永远不会停止,只有将那里也归为我大周领土,让胡人也成为大周百姓,让我们的兵马驻扎在那里,用我们的礼仪教化他们,这种事情才有能得到遏制,曾经的边民百姓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傅毅洺不否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绝不支持。
“天下何其之大,若按照你这么说,征战岂不是一天也不能停?打下了这里还有那里,拿下了塞北还有南疆,为了国土之争便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战事之苦,这便是你以为的为君之道,治国之道?”
“你可知这几年因为你发起的战事而死了多少人?多少将士马革裹尸,家中亲眷再无依靠?又有多少百姓受到牵连,流离失所?”
“大周的国土说是扩张了不少,但多出来的那些领土多是贫瘠之地,朝廷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派兵镇守,派人开垦,说不定还要迁移百姓,这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与其说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淮王勾唇,不屑一顾。
“这就是你与我的差别,你看到的不过眼前利害而已,而我看的更长远。”
傅毅洺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没那个命就别瞎操那个心,目光长远了半天还不是要沦为阶下囚吗?”
“那又如何?”
淮王笑道:“最起码我做了自己想做的,而我那几个没用的兄弟,就算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我只恨世道不公,明明我丝毫不逊于赵瑜,却因出身而不能光明正大地登上那个位置。
先帝在世时对我再好又如何,涉及到储君之位,还不是从未考虑过我吗?”
“他赵瑜不过是比我命好,生为嫡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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