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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虽然不解,但毕竟理亏在先,也没多问,顺着沈沉渊的话“嗯”
了一声,懵懵然地坐了回去。
再过几日就是花灯节,学堂照例是要休假的,到时候几乎全京城的人都会出来共庆佳节,人来人往之下,顾宁看了沈沉渊一眼,难保不会有人生出什么其他心思。
顾宁心不在焉地写了几个字,实在难安,趁徐老先生在其他处打转的气候,凑过去轻声问沈沉渊。
“你花灯节出来玩么?”
沈沉渊定定看了顾宁一眼,用和顾宁差不多小的声音轻“嗯”
了一声。
顾宁皱着眉,继续问道:“有人和你一道么?”
如果是和绥远侯一道的话,自然轮不着她来操心,哪怕是带着三两个府上亲兵,此后的事也同样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偏偏沈沉渊默然片刻,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没有。”
顾宁迟疑片刻道:“你看我这么个玩伴成吗?”
说完又怕沈沉渊不同意,把前几日赔礼的事搬了出来做说辞:“就当之前的事给你赔礼了。”
徐老先生快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沈沉渊微眯着眼,压低声音道:“赔礼的事,该怎么赔我说了算,花灯节的事另算。”
顾宁愕然,酆朝花灯节的由来众说纷纭,光是民间流传的版本就有十几种,有说是古时神女思念自己的亡夫,以此来寄托哀思的;也有说是以前的百姓用来祈福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孰真孰假已然争论不清,倒是这庆祝的习俗保留了下来,每年一逢花灯节,京城内外就一片喧闹的欢庆。
顾宁从布庄领了布,回来的路上看见到处都是灯笼,形形色色大小不一,最大的能和府门前蹲着的石狮子差不多大,而小一点的则串起一根绳吊在杆上,被七八岁稚童拿在手上追逐着玩。
顾宁看得颇为新鲜。
算起来,她两世还没去过一次花灯节,倒不是她自己嫌无趣,只是父亲母亲都是怕吵的人,最不喜应付这种摩肩接踵的场面,花灯节这天索性就待在府里不出去,看几眼檐角挂着的灯笼就算过了节。
而她学堂中的其他同龄人,个个以为顾宁瞧不上这种节日,跟约好了一样全不去招惹她,每年她都迫不得已留在府中,长平侯问起,哪怕心里痒得如蚂蚁爬一般,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一样。
还不如不过这个节。
更可恨的是,她上辈子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一回实在没忍住跑出去玩,自以为打扮得严实,也不知沈沉渊是长了什么眼睛,那么多人里面一眼就认出了她,结果硬是拉着她在茶楼听了一个时辰的评书。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花灯都撤得七七八八了。
沈沉渊还在一旁说风凉话,“都这会工夫了,和你同游的人该等不及,已经走了吧。”
顾宁气得直发抖,也没管沈沉渊说的“我府中肯定还有未撤的花灯”
是在炫耀什么,憋着一肚子火回去了。
长平侯府也是一副忙碌的景象,顾宁绕过忙活着的仆役,去堂屋里找母亲给她布匹,一进门还没见到母亲,倒是先转过来一张姣好的鹅蛋脸。
是她的表妹,陈嫣。
顾宁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往四下里看了一圈。
姨母没在。
陈嫣怯生生地叫了声:“表姐。”
顾宁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吩咐人把布匹放到一旁。
陈嫣本来坐在木椅上饮茶,这会见到顾宁,一下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揪着手里的帕子,顾宁走到哪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却不敢真的抬眼看她。
顾宁本就不爱应付族中亲戚往来之事,再加上她对陈嫣母亲有些芥蒂,平日里对这一家子就更不愿开口。
陈嫣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顾宁忍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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