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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弯拱,溪下有清庐,年轻的乡下秀初初为人师,摇头晃脑,教诲吟诵,贪玩不上心的孩童目光飘出了窗,溪流往上再往上,有果子随波逐流。
这孩童虽顽劣,除书本上的文字之外,目力素来极好,隐约间溪流远处拱桥上似有什么有趣的画面,探头探脑的,俨然神飞天外。
“哎呀下去了!”
突然,孩童一惊,手掌在桌子上磨蹭出声,吟诵的夫子愤怒瞪着他,在孩童欲诉说桥上事之前呵斥他玩心重,不思苦学,骂了一通后再勒令他背诵。
孩童窘迫,断断续续背得磕绊,后来才说自己窥见他人遇难落水,这才分心,夫子半信半疑,到窗口远望。
桥上哪里有人,也没人求救,屋外溪流中倒见到零星几个果子。
“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惦记着果子,且出去,罚站一炷香!”
——————
那孩童站桩了大半日,心里还嘟囔着自己真瞧见有人落水了,可惜没人信。
乡野间虽有村落,但依旧被山川清寒笼罩,冬月未散的寒气仿佛攒着,一夜一夜扫荡人间烟火。
早早的,黎村门户就都闭了门,夜里乌静,黎村挨着后山对面有一农户,老太太白日农作伤了腿,半夜醒来见疼,正蹒跚起来摸索窗下木柜中的茶油,结果茶油盒子刚摸到,目光突被窗外隐约一幕攥住了似的,她呆了呆。
少有月光,偶有云间松散,辟了些许光亮,可窥见江家后山口子那有一个高大可怖的黑影端是古怪,七八尺高,顶着巨大的长尺脑袋从后山茂密的林木间一步步走动,两端还随着走动而耸动。
看着走得慢,其实挺快,很快就入了江家后院,似乎察觉到附近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那边的怪物顿了顿,竟往这边看来,还好一无所见,怪物则继续隐入江家后院。
屋内依稀中间有过烛光照影,但很快湮灭。
恢复了寂静。
江家对面田埂尽头,窗户下面,老太太脸色煞白,双腿瘫软在地,双手抱着翻了些许的茶油盒子瑟瑟发抖,茶油从指间缝隙漏下。
鬼,有鬼啊。
——————
次日一大早,在家门旁菜地里摘了几根萝卜跟几摞冬葵,老妇姜婆照旧显是门庭屋舍大气许多的熟邻江家那敲门。
“阿茶,阿茶,起了没?走早了!
人呢?怪哉”
姜婆还以为人睡死了,或者有事提早出门,但凭着这么多年邻里相熟的揣测,她总觉得阿茶平日里不是这般做派,明明昨晚答应了她今日一起赶早,怎会莫名失信。
手在挎臂间的菜篓里撵断些许坏叶,姜婆一边在江家门前叫唤,越叫越觉得不对劲,声量也收了几分,开始揣摩观测院子,也开始喊男主人。
江家屋内。
老妇的声音入了门窗紧闭的主卧,似远似近,后面好像又没了,或者彻底远了。
也不知何时,床榻上的人迷迷糊糊有了支应,被子下的手臂钻了出来,肤白且指细,骨节分明,似是女子手骨秀丽,却又更清俊修长许多,且无暇怀璧,显是优渥日子才能养出来的。
青葱挽秀,弹琴撩香。
可他睁开眼,看见的也只是一间算干净规整的普通内卧,桌椅妆镜,齐全且干净,松木框架的清溪白鹤屏风上还挂着一件妇人惯穿的外衣。
地上零零散散几件衣服。
屋内生了炉子,微燥热,身边却是发凉。
怪哉,人在被褥里,为何觉得凉?
大抵是脱了袜子的腿碰到了别人的腿,而这人他转过脸,看到边上侧躺着的人正在睁眼看着他。
是妇人,容貌尚算姣好,脸盘大,且眼睛也大,过分大了,圆目怒睁,肤色惨白。
他一怔,还未有所反应,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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