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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之边听边接过小汝舟奉上的筷子,夹了个鸡爪送进嘴里。
鸡爪仍是剔了骨的,与上回姚欢用豆酱山楂煮的相比,爪子似乎经了先熬煮、后油炸、再用佐料焖软好几道工序,不仅软糯入味,还多了几分油香,但收汁到位,入口并不觉油腻。
沈馥之又定睛研究了一番,恍然悟道:“这道道花纹,倒像大虫的皮毛哩。”
姚欢笑道:“所以我给它起个名儿,叫虎皮鸡爪。
一百人有一百条舌头,有的人,一日都离不得油水,便是炎夏亦如此。
故而,咱们卖鸡脚,豉香的,糟辣的,咸齑味儿的,酸杏味儿的,再加上这油炸再红焖的,不说将所有人的舌头都伺候舒服了,至少往来客官一看就觉得新鲜,再看就觉得咱做买卖是用了心的,没准就爽快掏钱了呢?”
姨母那张叫汗水渍得白里透红的脸上,容色也从方才的姑且一听,变成越来越认真的斟酌细思之情。
“欢儿,凡事,筹划三分,实干七分,既是发了劲地要做,就做好。
便是个摊头,也须锅碗分明,井井有条,最好让木匠打个结实漂亮又好推好收的食车,上头还能有吾家的店招。
如此整饬一番,俺估摸着,小五贯,也就够弄得体面清爽的了。”
姨母一一盘算完,笑眯眯看着外甥女,一副“老娘我这点钱还是投资得起”
的模样。
姚欢给姨母盛了一碗莲子羹,莞尔道:“不用姨母破费,邵郎中替俺和汝舟,要钱去啦。”
启动资金到位了几日后,沈家堂屋里。
“八十贯!”
沈馥之看着手中钱契,念出的这三个字,镶着十足的惊喜。
被让于上座的邵清,虽也笑着,回应的口吻却平淡许多:“沈二嫂,姚娘子,这原是牙行里寻常的规矩。
云骑坊姚宅,少说值一千贯,那秦州籍的牙人,在开封自打进了地屋牙行起,就是既有保人、又缴纳行费的。
行会教习不严,出了此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又不是山贼草寇,本就该出面收拾,无非不告不理罢了。
现下有朋友帮着理论,牙行从这些年的保金里拿出八十贯来,不算多。”
沈馥之听了,瞄一眼陪坐在下首的外甥女,心道,这小丫头,看不出来,自打寻死不成、被救回来后,活脱脱变了一个人,比我还精,悄没声儿的,就借了外人的力道,去剐了些钱财回来。
当然,这本来也应是她姐弟二人的一部分。
只是,区区蚁民,要去开封府打官司何其容易?那对狗男女不知所踪,能出得起上千贯买宅子的下家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保不齐就与官府的人熟络,要不怎地过户、改税名、盖契印能如此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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