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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个太子珩。
哼,沈公怎样也算他的老师,还担着太子少师的职位,却不见他维护先生。
师者如父,沈公驾鹤,太子珩晚上也不知能不能安睡。
许是不能用我们常人的道德来附会他的,这人向来没心没肺。”
“……”
墙眼对面传来微弱的声音。
“咦?你在说话吗?”
崔季听不清楚。
沈育呆呆注视着烛火,火光灼烧得他两眼滚烫。
拜官书崔季走了。
无人的房间里不会亮灯,墙壁里更不能有灯光,沈育坐在黑夜里,眼前是一片不可捉摸的虚无。
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芙蓉巷里,人人自危,噤若寒蝉,正是仲夏,良蜩若死。
他时而感到两边墙壁倾颓下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时而又感到处于无边之界,身前身后无可依靠。
有时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噩梦之中,抑或清醒地受罪。
崔季来的很少,总不能叫人瞧见他日日往一个没人的房间里去,加之外界形势或许严峻起来。
沈育有几次听见墙外有军士行走、训话,有一次甚至进入了崔显的房间,被崔季追上来斥其无礼。
大约是总抓不到沈育,单官也着急了。
芙蓉巷被里外翻过几次。
晚上崔季偷偷来告诉他,单官大肆搜捕沈氏门人,最近和马氏学塾也过不去,怀疑崔谢二家藏匿了沈、马门生。
“他不能信任我和谢览,”
崔季嗤笑,“他也知道,我们不屑与他为伍,君子小人泾渭分明。”
沈育心中却有了某种预感,果然没两日,他就在一墙之隔听见了前院嚷嚷——“崔师还没回来?哟,这房子空着吗?”
崔季追上来:“没人住,要是查我父亲的房间,可就是明摆着给我家难堪了!”
沈育一骨碌坐起来,他的面伤几日前已好了,此时又开始渗血,凶恶、惨烈的铁锈味充盈他鼻尖,如果有一面镜子,他想,都要流出血泪了。
房门推开,军士装了铁皮的靴子咯噔咯噔敲打在房间各处。
“真的没人呀。”
“你们这是要将我姓崔的也踩在脚下吗!”
“小崔先生,息怒息怒。
嗨呀,我们都是粗人,字都认不全,书也没读过几册,不知礼数,只知道奉命行事。
瞻仰瞻仰崔公的藏书,不过分吧?”
有人往贴墙而立的书架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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