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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虽沈子濯行事荒唐纨绔,但因着策略之故,纪鸿羽依然器重,现下汴京羽林军都听从他的调遣。”
安乐殿内,姜藏月屋中点着灯烛,满初拿出一张城防图:“这是汴京城防图,四方城门都有羽林军把守,我已将换防时辰都记下了,另外我打听过,舒府的人一个不剩了。”
姜藏月目光落下:“嗯。”
顿了一下,才道:“知道了。”
眼下大理寺卿彻底换上纪晏霄的人,他也做到了吏部主事,想必也安插了不少人手过去,如今有了耳目在安乐殿中也算不得眼瞎耳聋,做事到底要方便几分。
至于原大理寺卿舒彬郁如今早已销声匿迹,谁会专门去记一个贪赃枉法的贪官。
纪晏霄那日虽陪同她去了舒府,可那面鼓她是之后独自去拿的,应是没有发现。
舒家一事就此尘埃落定。
满初说罢也在对面坐下来,瞧着青衣女子淡薄的眉眼,又将城防图转了个方向离她更近些,方才低声:“师父,今夜廷尉府可是有什么收获?”
收获?闻言姜藏月有些出神,指尖压在图纸上缓缓摩挲。
羽林军归沈子濯统帅,那么今夜探廷尉府的那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廷尉府藏着太多秘密了。
譬如长安候府剩下的所有人,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她与纪晏霄合作,却也并非相信他,有些事只能她亲自做才放心。
满初不仅带回了城防图,还带回了这些年沈子濯做过的事情调查。
最突出的一件是长临十年,沈子濯胜任兵马指挥使,于十八岁出战临安边城,正值天寒地冻,满地结冰,三军被围,困于芦苇荡中不得进出。
同样圣上的援军还未到,眼瞧着数千将士即将山穷水尽,但沈子濯想出了法子,就地取材以芦苇编织草鞋,在冰面上如履平地,这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也因为这一战,沈子濯年少扬名了。
可一个纨绔子弟又如何会编织草鞋指挥作战,便只有当年长安侯编纂的私人书录才有记录。
而他也是在长安侯死后才异军突起。
姜藏月伸出手,盖住了城防图:“羽林卫有人中了四门的追踪香,你近日留意。”
眼下要紧的自然是安嫔安妙栗。
这些时日,她出入华贵妃宫中教授二皇子算学一事,想来已经是人尽皆知,该知道的人也应是知道了。
永芳殿安嫔。
安嫔敢对上皇后,想来是将华贵妃也不放在眼中。
一个嚣张跋扈又借着家世打压宫中妃嫔的自私女人,一旦觉得对三皇子有好处,不可能纹丝不动。
姜藏月目光顿了半晌,记住城防图后将图纸烧掉了。
火舌舔舐着,图纸化为灰烬。
国子监算学正在筹划,宫宇中几个皇子的比试同样提上日程。
眼下因着华贵妃的误会,她又身在安乐殿,到底没几个人来找她麻烦了。
姜藏月瞧着夜空中不知何时阴云密布,似一场暴雨即将到来,夏夜的雨总是多的,多到可以埋葬尸体和阴暗,多到鲜血染红宫阙。
总是让人有着几分期待和疯狂。
“师父?”
天空中暴雨如注,惊雷炸响。
姜藏月只轻缓出声:“国子监的算学快开始了。”
姜藏月本在想,安嫔至少会掩饰一瞬心底的贪婪,可没曾想不过一日她便找到了华贵妃。
此刻安嫔就在华贵妃宫中。
殿中灯火通明,有一美人坐在下首团花软椅上,美人乌云叠鬓,杏眼桃腮,似海棠醉日,可不就是永芳殿主位安嫔安妙栗。
婢子在一旁奉茶,含笑行礼道:“奴婢见过安嫔娘娘,主子尚未梳洗,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安嫔随意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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