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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去看赵筱楠的时候,她刚刚结束术后观察,被推进病房休息。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脸色苍白不说,眼睛也空洞无神,纤白的手落在小腹上,似是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
你在京北还有其他朋友吗??()?[()”
阮梨问。
赵筱楠摇摇头,又下意识地看向阮梨身后。
“你别看了,薛远交了手术的钱就走了。”
阮梨走上前,清晰地看到了赵筱楠眼角的泪痕。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妄想着他会回心转意。”
赵筱楠摸着空荡荡的小腹,“我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绑住他的,可没想到……他连孩子都不要。”
阮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筱楠,听她说这样的话只觉得太天真。
听说薛贵年此人嫌贫爱富,而薛远又是薛家的独子,赵筱楠想要嫁进薛家,几乎没有可能性。
更何况薛远显然只是和她逢场作戏,从来没有以结婚为目的去交往。
察觉到阮梨看她的神情,赵筱楠唇角扯出个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薛远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他,但如果我有一个孩子……”
“有一个孩子又能怎么样呢?”
阮梨打断了赵筱楠的话,“就这样被他养着?等他高兴的时候哄着你,不高兴的时候就撇开你?那他以后结了婚呢,你预备给他当情妇?让你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赵筱楠,离开薛远,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赵筱楠有一瞬的茫然,旋即摇摇头,“你不懂,阮梨,我和你不一样。”
她的思绪像是飘远,只喃喃道:“你出身在富裕的家庭,你爸妈都很爱你。
可我呢,我爸是个赌鬼,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赌了,我妈妈在我念高中的时候就过世了……我本来是要被送到隔壁村跟人结婚的,那男的是个瘸子,给了我爸三万块钱的彩礼……是我奶奶帮我逃出来的。”
“我努力读书,拼命学习,我以为只要我肯吃苦够努力,我就能过我想要的生活。
可直到我来了京北,我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这些差距,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我就算追赶一辈子,都填补不了。”
“我拿着学校每个学期微薄的助学金,我的室友一个月可以换两个新手机。
我一顿饭只花两块钱,他们一晚上喝酒就要几万。
我没日没夜地学习,每门功课都是全系的第一名,她们还是在背后叫我乡巴佬……”
直到遇见了薛远——后面发生的故事阮梨已经可以猜测七八分。
“薛远虽然是个烂人,可他舍得在我身上花钱,他给我买最贵的包包,送我限量版的首饰,带我去我永远都进不去的地方。”
赵筱楠说完这些,看向阮梨,眼底盛着轻盈的泪光,“那是我可能努力一辈子,都过不上的生活。”
阮梨很想反问——所以呢,你的
()人生就是一个昂贵的包包?一条限流版的手链?或者一场奢华的酒会?
但她知道,成长的环境不同,她其实很难真的去共情赵筱楠,但有一个道理是共通的——当你全部依附于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要做好随时被抛弃的准备。
因为对你而言,他是不可或缺。
对他而言,你是可有可无。
阮梨压下心里的这些话,只温淡道:“坦白讲,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或许我说多了只会让你觉得我清高不谙世事,根本不理解你的苦痛和挣扎。
但是赵筱楠,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初是以你们县的第一名考到京北师范的,这三年,你也一直都是你们专业的第一名。”
这是赵筱楠在办实习的时候,阮梨无意间在蒋仲良那里看到的。
赵筱楠却有些恍惚,似是已经快要将这些事情忘掉。
“你原本就很优秀,即便没了薛远,你也可以靠自己生活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就把生活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呢?”
阮梨言尽于此,赵筱楠是否能想得通她无法左右。
“薛远交了足够的押金,这两天你就先在医院休息,我会请护工照顾你的日常和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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