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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荒唐的一个想法,张药倒是好脾气地没说什么,毕竟相依为命十几年,自己姐姐怎样为人处事,他能惯着的都惯了。
“会给你添乱吗?”
他不说话,张悯还是自觉地问了一声。
“那倒不至于。”
张药边说边关上窗户,转身脱下亵衣丢在棺材板上,想起又补了一句“今日她是陪绑,明日才剐她。”
张悯接道:“那我明日跟你去。”
张药取下棺材板子上的孝衣,一把抖开,“你认识她吗?”
窗扇上的人影垂下头,“不认识。”
“那你何必。
刑场很脏,你又怕鬼。”
“她是个姑娘……”
“姑娘又怎么?”
张悯不说话了,窗上人影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落寞地垂下了头。
张药勒紧腰上的丧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张口道:“饭就算了,她喜欢吃桃子。”
**
这一日是八月十三,京城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突然就停了。
艳阳高照,天清云淡,刑台边的乌桕树叶变黄,树冠遮蔽下杀人如麻的刑台上,此刻光影粼粼,柔情万种。
大理寺贴出告文——皮场庙连设两天刑场,剐两个犯了重罪的女人。
第一个女人下纵火杀子。
第二个女人不守妇道,做官,欺君……
告文里清晰所判,她是罪女,离经叛道十恶不赦。
但在张药寡淡的官场相交中,他对这个年轻的刑部侍郎只有一个印象。
某年顺天府名臣集宴,才墨之薮。
满座衣冠若云,浮白载笔,大梁君臣风云际会,张药把自己钉死在席位上,独自想死。
那个年轻的新任刑部侍郎,坐在他对面的角落里,一个接一个地吃桃子。
她姓玉,张药是知道的。
人长得雅,性情又好,美称自然就多,大梁官场很久不用六部的古称,独独称她一声少司寇,所以她的本名到底叫什么?
张药换好衣服,坐在棺材板上想了半天,才终于记起了她的名字。
玉霖,字不浮。
《大梁律诰》的起草者,赵河明的爱徒,历任刑部员外郎,主事,年二十六时,终至刑部右侍郎。
为官十年,性情甚好,满朝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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