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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意,我记得四哥说你读书多,博学宏览晓事理,府里上下都服你管,几个月出门之前就将我们谢家上下都交给你照拂。
这下好了,你的照拂就是把我五哥送进大牢里么?这是哪门子的晓事理?莫不是扫把星进门吧?”
没想到人才进门,早已怒气到顶的谢安平就大声质问开了。
她自小养在乡野,说话向来大声而粗鄙,即便回谢家几年,又请了人教养,才能勉强在平日里能遮掩些许村妇之气,一旦遇事,立即就会本性暴露。
宋悦意由静兰和沁兰左右相扶,腊黄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勉力睁开的眼,青黑的眼底,怎么看都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屋子里这时才看清她脸色的人不由都大吃一惊,这才几日不见,人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李嬷嬷赶紧吩咐人给她抬了椅子坐下。
宋悦意未语先咳,谢璟令看得直皱眉。
阮盈也是悄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与表哥有了四年婚约的未婚妻。
先是疑虑,须臾眼里就闪过了一丝不屑。
“媛媛,我不是让胡大夫给你开过药了么?为何病症不见好转,反而比几天前还加重了呢?”
谢老夫人疑虑,莫不是这丫头生了什么不治之症?可是胡大夫只说她是水土不服引起的忧思过度,并没说别的,不应该这样啊。
“多谢老夫人的关心。”
宋悦意咳了两声看向谢安平,“表姐,我知道五表哥被关入县衙大牢你心里有怨气,怪我没有把五表哥管好,有负四表哥的厚望。”
“可五表哥把和玉琼姑娘的事在我面前瞒得紧,若我早知他有心悦之人,即便老夫人和叔婶再希望他与蒋二姑娘结亲,我也断不会带他去蒋家,说不定那玉琼姑娘也就不会闹,五表哥也就不会冲进黄家把人打伤……”
“确实该怪我这几个月来身子骨不争气,病得只能窝在院子里头不见天日,才给了五表哥生这些事端的机会……”
她左一个怪自己,右一个怪自己,全在说自己的不是,不知为何,却听得一屋子的谢家人脸上燥得慌。
好说谢仁怀今年已满十九,虽说长嫂如母,但毕竟未嫁过来,且他比她还要大三岁,一个远房表妹,怎么去管表哥?
再者她到谢家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谢家教养他四年都没改掉他撒谎成性逞能跋扈的品性,她又凭什么能把他管教好?
再加她还生了几个月病,全不知情下还要被老夫人强逼着去蒋家撮合促成他们的婚事,这事说一千道一万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偏偏……有人一回来就理直气壮地质问上了。
屋子里一时间竟没有了声音,只剩有人在偶尔用茶盏时的瓷器磕碰声。
宋悦意继续徐徐道:“自被接到谢家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被大家寄予了厚望。
所以侍奉老夫人于病榻,敬重叔婶,劝谏兄长,不与姑子争锋,向来循规蹈矩,恪守妇德,惟俭惟勤。”
“可是在五表哥的事上,终是我的行差踏错,才致他下了狱。
是我德行有亏,是我辜负了大家。”
钱氏一听她语气不对,忙道:“媛媛别这样说,没人怪你,大家都只是嘴上随便说说而已。”
宋悦意摇了摇头,“这几日我心里都在愧怍无比,左思右想,我实不配为谢家妇,更无能成为表哥的贤妻协理内外。
为免谢家日后因我之故败落,是以,我恳请,我与表哥的这桩婚事就此作罢,还是退婚了吧。”
宋悦意话音落,所有人都惊骇地望着她。
一个姑娘家主动提退婚,无异于自毁终身,完全是要置谢宋两家的声誉而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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