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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亲友梯是普世的准则,深入人心的,在座的除了陈流隐隐觉得不对劲之外,其余的都点头赞叹。
陈操之继续说道:“——许武因为勤学和友爱,在乡闾扬名,被推举为孝廉,许武心想自己名声、地位是有了,但两个弟弟名声未显,于是分田产为三,他自己取肥田广宅,粗劣的分给两个弟弟,二弟并无怨言,时人又都称颂许晏、许普,而鄙薄许武,因此,许晏、许普都得举孝廉为官,许武这才遍邀宗亲,含泪陈说当年分产的缘由,把田产还给了两个弟弟。”
“有序堂”
上的陈氏族人还在赞叹许武友悌并且智慧,陈操之突然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堂伯、堂伯母在上,操之有一言要告之诸位长辈和族中兄弟,方才七兄陈流,说县上要重新品评田产,让我分一半田产给他,好行贿鲁主簿,他可以保我西楼剩下的田产不升品——诸位长辈明鉴,七兄此言此行莫非就是要学许武自毁名声?”
“有序堂”
上一片哗然,随即所有的声音像被一张大手猛然攫去,变得鸦雀无声,在座诸人的目光都聚在陈流身上。
陈流没有想到陈操之会借许武之事为引子,突然把火引到他身上,惊慌失措,张口结舌,支支吾吾道:“胡说,我怎会自毁名声,我,我——”
陈操之毫不动气,从容问:“七兄既不是想学许武自毁名声,难道是实心要与外族勾结,吞我西楼田产?”
陈流擅长背后捣鬼损人,这样正面对质就理屈心虚了,口不择言道:“是鲁主簿要盘剥你,与我何干?”
陈操之问:“那你为何要我十顷地?”
陈流无言应对,东楼、南楼的目光都盯着他呢,面皮胀紫,向他爹爹陈满求救:“爹,我的确是想帮助十六弟。”
陈满老着脸皮对陈操之陪笑道:“操之,都是族中兄弟,有话好好说,你既不肯析产让我北楼代你服役,谁又会强逼你?自上次之事后,六伯父什么话也没说吧?”
陈操之道:“六伯父,你是长辈,操之问你一句,勾结外人,图谋同族的田产,依家族宗法该如何处置?”
一听这话,陈满倒吸一口冷气,晋人最重宗族,因为世道不宁,只有宗族才可以信任、可以托生死,同族之人只有紧密团结在一起才可以生存下去,所以勾结外人损害本族利益是人人唾弃、深恶痛绝之事,陈满也不敢替儿子再辩,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骂道:“你这劣货,还不向西楼赔罪、向四伯认错!”
陈流恼羞成怒,梗着脖子不服。
陈操之道:“四伯、六伯、三伯母,想我先祖长文公制订了九品官人法,现在却连长文公的子孙都不能列入士族,实在可叹,但事在人为,咎由自取,我钱唐陈氏未尝没有再兴的机会,也极有可能继续沦落,传言七兄在县上风评颇恶,我父、我兄,还有四伯为品官时的家声已被败坏殆尽——”
“胡说,我风评甚佳,鲁主簿极是赏识我。”
陈流张牙舞爪、面容扭曲,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陈操之道:“嗯,你把族中兄弟的田产拱手献上,鲁主簿自然要赏识你。”
“你——”
陈流嘶声怒叫起来。
陈咸大声道:“陈流,肃静,祖堂容得你喧哗吗!”
“有序堂”
安静了下来,只有陈流“呼嗤呼嗤”
的喘气声,陈操之悄立一侧,静若处子。
陈咸处事向来温和,说道:“勾结外人谋夺族中兄弟的田产,按宗法是要逐出宗族的,姑念陈流是被外人蒙蔽,一时糊涂,责以掌嘴二十,罚钱帛若干,悔过自——”
没等族长陈咸说完,陈流就暴跳起来,吼叫道:“责我掌嘴、罚我钱帛,休想!”
指着陈操之道:“陈操之,你走着瞧,你的田产我不取也早晚被别人取,鲁主簿——”
族长陈咸动真怒了,厉声道:“要夺操之的田产,就是与我钱唐陈氏为敌,我钱唐陈氏誓死与其周旋到底!
从今日起,陈流,你不再是钱唐陈氏子弟,族中分配给你的田产即日收回,再敢以钱唐陈氏自居,我亲到县上掌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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