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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童进退坎坎地好容易上到一半,晕吐感已经很重,乃至脑子里种种十年怕井绳的小剧场。
人兴许不怕登高但怕跌重,她二者都怕,也觉得手里那两块不堪握的岩石,就好像功名场里顶靠不住的手段,今夕助你拾级,朝或许就推你堕崖。
她捱着强晒去仰视某人,已然落下她好远,再步,就能触顶凯旋。
蒋宗旭比拖沓些,但也超她一大截。
温童终究是没肯拖后腿的,咬咬牙,一鼓作气迎难而上。
才不过进发两步,她听到绳索猫腻的一声撕拉响,整个人僵怔了,动没力动看不敢看。
她可疑地停逗太久,下方培训师见状发问,“出什么问题了?”
言毕再一次绳索裂的声响,随之而来是下降半寸的失重感,温童彻底兜不住,卯足劲冲下方喊,“我绳子似乎问题,要断了!”
“怎么可能啊?都检视过了呀……别往上了,你试着慢慢下来,等我上去接应!”
四下骚乱里,顶上按来一垛帽大的云,天可怜见地帮温童荫掉些日晒。
即便如此她也实难凭己力动了,恐惧感绑架得四肢再无生机,她干脆贴服在壁上,指望能歇回气力。
蒋宗旭那,在高喊着叫她等救援。
温童能地伸左手挥摆,算作响应,下一秒,人触到那只手再扣紧,乎速降到近旁,连带着的嗓音,“热缩套破了,别动,接处再挣下就会断。
身子尽量贴紧墙。”
急中出乱的温童全然不信听到谁的声音,她悬着一颗心仰首去看,赵聿生就在半步以上,曲眉研判着绳索裂处,灰衬衫洇了些汗。
咫尺间两件衣料近乎掺水缝在一起,她的,赵聿生的。
“我点恐高……”
冒出口的示弱话引得某人低,一并低下手掌住她侧腰,再去解自己背后的绳索,要和她交换。
全程赵聿生临危不乱且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此刻无论是谁受难,一概会搭把手。
也就双臂匝她腰,声线贴耳说的揶揄话,叫温童确信这人当真在救自己。
“你不是不怵酒也不怵蜈蚣,什么都没在怕的二踢脚吗?嗯?”
她没恼,反是正经言谢,“……赵聿生,谢谢你。”
颈边人俨然顿了顿,撤到她面前,温童觑一双笃的眼睛,会难辨情绪的视线。
“别谢我,谢自己命大。”
“行了,剩下的路你自己。”
赵聿生缓缓松脱扶持她的手,退回原位,将好培训师也来营救了。
十分钟后温童成功着陆,一场虚惊地搀去阴凉处补给糖分。
步外的日照里,赵聿生散卷起袖子,在拿矿泉水浇洗小臂,无论从多大的狼狈中挣出来,都能很好地拾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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