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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驸马无助无奈地望向妻弟天子,意思是自己只在那场东宫定婚宴上见过。
他当时未必看清了这壶的模样,但后来毒酒案两次彻查,执事人细问过他,他一双儿女也与这酒壶都有干系,想来之后他是问过详情的,故此一眼也就认出这毒酒壶。
康苏密却未必知道厉害。
他毕竟是外族,再怎么精明狡猾,一时也想不到自家双心壶十年前就被用来毒害过大唐天子,只是见柴绍否认,有些生气:
“柴驸马,天可汗驾前,扯谎要不得!
是是是,你没当面收我老康的礼,那时候在蜀中,你说没得法子拿回家,不方便收嘛。
老康趁着有商队去长安,叫人直接送你府上去了嘛!
后来你还写书信给我,说了我一通,那书信至今还在我家里,要不要老康叫人再去翻出来看?”
“这事确有。
你趁我领兵在外,私自送一批重礼到长安我家中。
那时先室已丧,无人主持家务,家人糊涂收下。
我班师回京后才得知此事,赶紧禀明圣上——太上皇,将那些金银器香料分送宫府交公。”
柴绍皱着眉说,“可那批礼物当中,哪有什么鎏金酒壶?我回家后逐一翻看过你送的物事,连型器相近的也没有!”
“那就怪喽。”
康苏密双手一摊,“我明明亲手放进箱子里,礼单上也有,老康叫书办写在了单子最后面,紧挨着‘公母猎豹一对’。
你没见那礼单?”
“礼——”
驸马大将军忽然间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空想一阵,脸上血色渐渐褪尽,颓唐无力坐回地上。
“三姐夫?”
李元轨探身颤抖着嗓音叫,只希望自己想错了。
柴绍抬眼看看他,眸子黯淡无神:
“是……是我记错了……”
“什么?”
“我记错了……康萨保送来的礼物当中,确实有此壶……我一时不查,以为是寻常酒壶,夹在其余金器里,转送给了……”
他双手据地,费力想了一会儿,才喑哑接话:“……四郎齐王。”
这四个字,总算没说错。
皇帝抿紧唇线,轻轻敲叩下书案,往后一靠,脸上又是厌烦,又有些解脱。
李元轨不觉也暗暗松一口气,企盼地望着异母兄,想,也许可以这样结案?
这是说得过去的。
康苏密家匠人所造龙马双心壶本来是一对两只,他十余年前取一只送给了柴绍,柴绍又转送李元吉,李元吉用来在东宫酒宴上向二哥李世民下毒。
此事机密,康苏密却不知情,十余年后又取了另一只双心壶,给尊王使用,也骗他是用来给天可汗李世民下毒……是的,这样结案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在场所有人——也许康苏密除外——都知道,这并不是真相。
“皇后,你意如何?”
天子皱着眉头发问,虽没回身,问话对象却是身后屏风那一侧的长孙皇后。
皇后也没立刻回答,停了一会儿,才轻柔回应:
“妾请陛下,将此案交由太子决断。”
皇帝叹一口气:“有理,就叫承乾上来吧——他不是也正在这里?”
“没有啊。”
皇后语气诧异,“太子也过来了?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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