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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绢还停留着那人身上残余的温度,和细细收藏在怀中沾染的雪松香。
一路寂静,唯余碎玉坠地的雨声响彻在耳畔,珠帘之外是可见的雾气在迸起的水珠中袅袅,东宫都被雨水敲打出一层模糊的外壳。
她的泪不知是在何时止住的,只是掌心绢布的温度,让她静静凝视窗外,不再作声。
坐下两人后略显狭窄的马车里,二人间不过短短几拳的距离,却容纳了世间最寂静的情绪。
大抵是他的到来将那阵诡谲的氛围带到了东宫,温泠月回福瑜宫后趴在窗沿,任由南玉几番呼唤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回应。
阿颂的情况是她最担忧的,但现下却无济于事。
“娘娘,您把身上的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吧,或者让我帮您擦干些也好啊。”
南玉望着身上因方才回宫弄湿的温泠月,又看了看床上摆着的干净衣服,却等不来她的答复。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眠不休地下了三个时辰,她一夜未睡,直到……
将近寅时一刻,福瑜宫院里多出了一个高大的阴影。
彼时南玉和院中一众婢女下人昏昏欲睡,他未撑伞,踩着雨和水洼,向她的窗边步来。
没人能懂温泠月的小众爱好。
她趴在窗边,支开那扇贴了花的窗户,不顾雨水顺着倾斜的窗面滑落,滴到窗沿的枯枝上,再星星点点溅在她脸上。
无人察觉男人的靠近,直到他靠在她栖息的窗外,屋檐垂下一道雨幕,作为他短暂避雨之地,而他侧过脸以目光勾勒着姑娘的模样。
“你就那么在意徐衡和元姑娘的事?”
他站定良久才开口。
他知道她没睡着。
温泠月一哆嗦,刚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由自主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阿颂他们二人都是我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明明连婚帖都下了,阿颂还答应让我坐在最好的那桌吃,结果现在徐衡居然……”
她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激动,愤愤地抬手拍在窗沿木板上,却意外激起一滩小水洼,水珠悉数打在傅沉砚脸上。
“那小子居然敢私通!”
语毕,她才注意到被溅上一脸水面容不善的傅沉砚,下意识噤声,气息微弱了些。
好在他没有过多追究什么,只是说:“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三人一起长大,可你对他们究竟有多少了解?”
这话叫她怔愣了一瞬,“我当然了解他们了。”
“阿颂她虽然胆子大,看着像什么都不怕,说着什么都不在乎的话,但其实……她心最软了。”
温泠月默默细数她的阿颂,又说:
“徐衡啊,从小就是块不通人情只会死读书的木头,还总被阿颂欺负也不知道说。
我本以为他那个书呆子一样的性子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了,谁知他福分大,能娶到阿颂这样的妻,结果还被他……”
想到阿颂现在承受了多大的委屈,温泠月就说不出话来。
少女喋喋不休了许旧,她似乎从未在傅沉砚面前说上这么多话,以这样随意的姿态。
而那个素日耐心有限,闲心不足的太子殿下,就这样同她待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听这个姑娘的碎碎念。
她说得口干舌燥,却不觉得累,似乎细数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刻总是很开心。
直到那个沉默良久的傅沉砚忽然开口说:“那你知道,你口口声声最了解的朋友,究竟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意思?”
傅沉砚扭过身子,呈面对着她的模样,他身后雨幕模糊,意外拍落在肩头的雨水却清晰,而他的面容也全然映在她瞳孔中。
只听得他一字一句说了什么,令温泠月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正了正身子。
从他口中说出的,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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