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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婵端坐在榻沿边儿,有两个丫头进来见礼,一个名唤青樱,一个名唤绮雯,老太太见她只有刘妈和小眉,便遣了她俩来给她随身伺候。
楚婵打量过青樱,再看向绮雯,穿一身藕荷色洒花软绢衣裙,盘头揸髻,嘴唇一抹红胭脂,春眉杏眼颇是俏丽多情。
她暗忖真是天意啊,谁会想到这世纵是嫁给了萧九爷,还是要撞上这两个丫头呢。
让刘妈领她俩去讨喜钱,待房里无人,她把手心的桂圆掐开吃了,味道挺甜,方才撒帐时掉落很多五彩果子,虽然刘妈帮着清理过,还是有遗漏。
她四处摸索沿边儿,翻开褥角,拿掉软枕,找到颗圆滚滚大枣,再是黄澄澄板栗,还有红皮花生、开口松子,集了一小把黑壳瓜子嗑,这般寻寻找找地反倒不嫌无聊,她还摸到个小元宝,乐滋滋地揣进袖里。
忽闻见廊上脚足踏响,外头守门的丫头禀报:“九老爷来了。”
楚婵有些慌,把盛满果壳果核的帕子包起,拉开床头一抽方屉,也没往里看,就急忙塞进去。
簇簇响起打帘声,楚婵看到萧云彰迈槛而入,后面跟着个喜婆,喜婆手里托着百鸟朝凤的红底泥金圆盘子,待走近才瞧到里面摆放剪子,木梳,匹缎,五色丝绳之类。
楚婵不解,萧九爷已坐到她身边,解释道:“这是行‘合髻’礼。”
一股子浅淡的酒香味儿弥散开来。
楚婵晓得“合髻”
是初次婚配才行的礼节,意味着夫君甭管怎样叁妻四妾风流一生,死后仍要与合髻过的原配同埋一穴,而她也并非是他的原配。
便有些迟疑道:“还是不要罢这不符礼数!”
萧九爷眼眸深邃地看她,楚婵咬咬嘴唇看她做甚么?她又没说错!
喜婆拿着剪子,陪着小心地问:“可要开始么?”
萧九爷收回视线,淡淡地低“嗯”
一声,又道:“开始罢!”
嗓音清冷,似乎不太高兴。
楚婵暗忖他既然一意孤行,就由着他好了,反正她有提醒过,谁也怨不到她身上。
喜婆上前先替她取下凤冠,抽出簪子,乌油油的长发披散下来,挑梳她右面一绺剪了,见萧九爷已自行剪发,她接过,熟练的把两人断发缠绕绾成同心结,用五色丝绳系牢,再放进锦缎包起,递给萧九爷,嘴里道:“剪妻云鬟段,分郎数根发,绾作同心结,交丝结龙凤,此生两相伴,黄泉也共随。
恭喜贺喜老爷夫人喜结连理。”
楚婵看得心底惘然,她前世里不曾历过这些,原来无论两人有无感情,经了此礼后,似乎真的有甚么不一样了。
萧九爷颌首道:“下去领赏罢!”
喜婆千恩万谢地离去。
他拿着那锦缎包,右手拉开一方小屉,楚婵唬得眼皮子直跳,万幸床头小屉不止一个。
萧九爷放好后,回头看她嫁衣似火,乌发如瀑,眉眼如画,神情不安地看着他。
他官场应酬时,也去过教坊司这些风月之所,见过的歌姬乐伎甚多。
不得不说楚婵是个美人儿,她现年纪还小,生嫩的很,再过两叁年长成,怕是真如梁国公所言,就是个媚人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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