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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尽头,不过都挣脱不了一个字。
那就是,命。
临走前,云露华将一张帖子塞到玉鹿手中,是慎哥儿的满周宴,她嘱咐着一定要来啊,玉鹿将那帖子小心放好,嗳了声,“奴婢一定到。”
从长安楼出来,云露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玉鹿倚栏朝他们摆手,眼中是藏不尽的落寞。
等到二人独处马车时,陆渊端坐在垫团上,闭目不语。
打从王奕远来闹了那一下后,他就一直不太对劲,笑也在笑,但总觉得和之前不大一样。
云露华细细琢磨,觉得是因为卢家。
她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袖子,将人叫醒。
陆渊问她是有何事,云露华手绞着绢子,斟酌再三,微颤着鸦睫,“你你有的时候,会不会想你娘亲呀?”
卢氏逝世那一年,陆渊还很小,比云露华在青楼初见他时还要小,这么小的孩子,就失了娘亲疼爱,细想想都觉得可怜。
孩子提到娘亲,都会温柔了眉眼,陆渊浅煦一笑,极淡的怅惘一闪而过,可还是被云露华捕捉到了。
“想是会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也早重新投胎转世了,想必在某个地方,她生活得很好,这样想想,反而就不会太难过了。”
至少会过的做卢氏女时好。
云露华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一个理儿,十年过去了,她的爹爹娘亲也应该转世了。
“逝者已逝,能活着的人必要不带遗憾,那你有去范阳看过你的外祖父母吗?”
范阳卢氏,几百年的世家高门了,卢氏为嫡系之女,她的爹娘,也都是曾经名满天下,而今归闲致仕的名士。
陆渊轻压了压额角,她不太能看清他的神情,“他们不会见我的。”
“为何?”
云露华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他们的亲外孙,怎么会不愿意见你。”
再严以律己的世家,也没有不见亲孙的道理,更何况陆渊是安乐侯之子,两家来往只有益处,除非,这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太急于探究这些根底,陆渊摸了摸她的额发,没有回答她,反而说起了翻案一事,“听说你阿弟将李平送去了大理寺,这案子恐怕还有一段时间要审,少不得还有召你去的时候,你做好准备。”
他岔开了话口,云露华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有点空,到底她还没到能让他全盘托出的地步。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时,连她自己都呆住了。
她自嘲笑了笑,自己又干嘛要追着人问呢,谁都有些小秘密,她没有参与他的过去,并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一直到回府,下马车,云露华都看起来有些恹恹,陆渊本想跟她回去看看孩子,可脚才刚着地,安乐侯的人就将他叫走了。
纤云来迎她们时说,“姑娘刚不在,没见王家那阵仗,登门就往侯爷那里去,谁也拦不住,说是决不允许三爷休妻,不过三爷是什么时候说要休妻的,先前没信儿传出来啊?”
金凤亲眼目睹了,她小声同纤云道:“就是刚才,在长安楼里,三爷和王家小公子险些打起来了,后来三爷叫他回去报信,说要休妻,叫王家三日后来接人,没想到王家人来的这么快,我们还没到,就先去见过了侯爷。”
纤云讶然,“不会吧,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要休妻了,夫人之前是做错了事,可不是也受到惩罚,被迁居幽禁了吗?”
这个金凤就不知道了,她摇了摇头,二人齐齐看向云露华。
云露华被她们看着有些发憷,“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她旋身坐下,刚挨到座边,慎哥儿从桌底下爬了出来。
三人皆是一惊,纤云将他抱起来,“我的小祖宗,你什么时候爬这儿来了,乳母呢,怎么能叫哥儿乱爬,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结果慎哥儿攥着云露华的袖角就不肯松手,纤云没法子,只得把他交给了云露华抱着。
眼瞧着就要满一岁了,一日比一日沉,抱着也比之前费劲不少,云露华臂弯圈着他,拿了个拨浪鼓哄着,但今日慎哥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拨浪鼓也不要,一个劲儿攥着人,嘴上哼唧咕唧个不停。
纤云去找乳母,结果不到一刻人惶惶然跑回来,一句话都说不全,“姑姑娘,不得了了!
好多蛇!”
云露华一怔,“什么蛇?”
纤云吞咽了一口口水,“是是哥儿房里,有好多蛇,两个乳母一个丫头,全倒在地上了,恐怕是被蛇给咬了!”
这个时节虽是蛇出没的时候,但这里是安乐侯府,而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更何况一次性出现了那么多条蛇,还是独独在慎哥儿房中,其心何其险恶,分明就是冲着孩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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