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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
他一边赞叹地笑,一边连连点头,“那你知道那片海有多大吗?”
赵蘅想了想,这回摇头。
廖南星从桌上捏了几粒瓜子做船,摆给她看,“我们在这里,从宣州这个码头,一直往南,一直往南,从南海出去,就出了本朝疆域,疆域之外还有许多国家。
我到过一个地方叫占城国,那里的土都是白色的,百姓都不耕种。”
“不耕种,那他们吃什么?”
赵蘅好奇地问。
“那个地方盛产乳香和犀角,多数人以采香为生。”
“再远些有个真腊国,那里的人打扮与我们不同,男女都把头发束成高髻,贵族会戴金冠,女子还会把手掌和脚掌用染料涂成红色。
此地所产的名香是最好的。
更远的西方又有波斯国,我还没有去过,听说那里的人肌理皆黑,鬓发蜷曲,手戴金串,出门则骑巨象。
还有个大秦国……”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赵恒闻所未闻的异地风土,她听得入了神。
“这些地方出产的香药品质极高,但他们没有医方,又缺乏我们所制作的成药。
所以——”
赵蘅一点就通,“所以,如果可以用船运在两地之间互通有无,获取的利润一定很可观。”
廖南星一拍大腿:“哎呀,我天天和一群固执的老头磨破嘴皮也说服不了他们,还不如和你说几句话通透。”
说到兴起,还摇头:“可惜了,可惜,你要不是傅玉止的老婆,我真该把你也拉上,和我一起出海去!”
“海上不是很危险吗?”
“危险当然是危险的,路上又有海寇。
不过我这人天生就是不安分,我想把我们颖川府的药材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两人脾气投缘,说说笑笑间,竟已过了很久。
赵蘅那副好奇而开心的模样,全都落在了前来送衣的玉止眼里。
“玉止!”
赵蘅期待地唤他,“廖南星说,他有一张海线图,明天带来给我看,你们明天商事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他和悦道:“当然。”
直到那天晚上,赵蘅还是兴致勃勃,“我从前以为,宣州已经很大了,今天听廖南星一说才知道,原来陆地外有海,海外还有陆地。”
玉止见她高兴,自然也是高兴。
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想到,平时傅家的生活对她来说,大约真是太窒闷了。
虽然他从不约束她在傅家的行动,但傅家之外,仍然有种种礼法规矩、世俗眼光。
即便是傅家,也是她的一个无形牢笼。
一年前,她不就是毫无选择地被投进了这个地方吗?
那时候他告诉她,待到一段时间后风波止息,他便会送她走,还她自由。
那时这话说得多么轻巧,他出于博爱的同情,放走一只被关进笼中的小鸟。
可慢慢的,他自己有了私心。
只要她不提,他便假装没有这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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