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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种释怀的语气,忽然和她说起了当年,“我从前一直希望有人爱我,过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可你不爱我。
你恨我。”
她母亲麻木的眼神随着她轻轻落下的这个“恨”
字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后来我遇到玉止,可后来他也不在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过,往后的人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赵母先是诧异,而后开始逃避她的目光。
赵蘅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她最绝望时真的考虑过死。
赵母也从不知道这一点,生存对他们这种人太残酷,温情从来是奢侈的,她只来得及考虑自己,只顾得上心疼自己,至于女儿,连她这个母亲都是这样过来的,她怎么就不可以?
赵蘅道:“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和你抱怨,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不在意了。
你爱我或不爱我,这世上有没有人爱我,对现在的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
那时以为天崩地裂的一件事,如今也就这样说出来了;那时以为生命中不能失去的人,失去了,也走到今天了。
这么多年的阅历和经验给了她底气,不需要在心里寻找任何依赖也能好好活下去的底气。
从前的赵蘅怎么会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天。
最后,赵蘅还是给了母亲一笔钱,并叮嘱她和父亲往后换个地方过日子,以他们旧日的作风,在乡里的人缘好不了,继续呆下去还会被人找麻烦。
赵母临走前回头看了赵蘅一眼。
好像她终于意识到,她的女儿已经走得很远。
作为她生命的延续,也背负着她无止境的埋怨不甘,最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这辈子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赵母走后不久,傅玉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院门外,进门的第一眼视线就落在赵蘅身上,写满慌张和担心。
赵蘅从自己的思绪里转向他,“出什么事了,跑这么急?”
傅玉行还是喘气,“我听说……你娘亲来了。”
“已经走了,你干嘛慌成这样?”
傅玉行还是喘气,目光仔细翻看赵蘅每一寸脸色,像查看一件珠宝是否蹭了伤落了灰。
赶回来,是因为……怕她伤心。
他知道她母亲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伤口,他甚至曾经亲手在那伤口上撒过一把盐。
早年那些如气味般附着在她身上的自卑、要强、敏感,向见到她的每一个人无声倾诉着这种后天的残缺。
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像一道清浅坦然的溪流,已没有任何幽深的不可言说的部分。
傅玉行看着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原本沉沉压在身上的紧张一时都荡开了,可他还是喘气,还是仔细看着她。
身体无知无觉地蹲下去,靠着身后的灰墙,和树下的她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
“那……你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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