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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远点头,“但是妈妈,大哥的房间……”
“你大哥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绝对比宾馆干净,你就放心吧。”
孔兰香把一绺头发别到耳后,定定地看着刘明远。
“好的,”
刘明远微微叹口气带着诺瓦尔去堂屋吃早饭。
诺瓦尔刚刚拐过木栅,就急火火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明远没说话,只是把人按在桌边,小米粥,热腾腾的馒头,外焦里嫩的煎荷包蛋,还有湖南特色小菜。
刘明远看着一桌子,可以想象母亲是如何一大早就起床忙乎这顿饭的,拿起一个馒头,热的烫手。
家里通常七点就吃早饭了,这会儿都九点多了,这小米粥和馒头也不知道妈妈热了多少次。
“诺瓦尔,”
刘明远对诺瓦尔说,“可不可以再给我点儿时间?”
诺瓦尔捧着小米粥点点头:“刘,虽然我很想得到你父母的祝福,但是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说……”
刘明远伸手敲敲他的额头:“别傻了,怎么能不说?总不能瞒一辈子,早晚他们会知道的。”
诺瓦尔学着刘明远在馒头里夹了辣酱和腊肉,一口下去香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刘明远看着他,忽然觉得所有的麻烦都不是麻烦了,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就没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刘明远想让父母逐渐适应诺瓦尔的存在,他会在场院里搂着诺瓦尔的肩指给他看房檐下的燕子窝,也会在天井里和诺瓦尔肩并肩地用pad刷微博,举止亲昵但不逾矩;还会握着诺瓦尔的手教他写毛笔字……
孔兰香一天天看着,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慌张,她无数次地用各种方式提醒儿子“礼貌礼仪”
,但是刘明远总是笑一笑说“诺瓦尔不是外人”
。
不是“外人”
,难道是“内人”
?孔兰香手脚冰凉有些混乱,她发现事情正朝着一个不可挽回的局面发展过去,而刘明远——他乐见其成。
刘明远觉得自己这辈子干的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他避无可避。
这天吃完饭,刘明远忽然问诺瓦尔想不想去看萤火虫,这个时节河边会有萤火虫活动。
诺瓦尔从小生长在钢筋水泥的大都市,对自然界的万物有种天然地喜爱,自然毫不犹豫地跟着刘明远就出了门。
孔兰香一路跟到小院门口,几次三番想要阻拦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走远。
她站在门口半晌,天色全都黑了下来才颓然地翻身回屋,拣了把椅子坐在没开灯的堂屋里,看着漆黑的院子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轻轻的响了,紧跟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儿子轻轻的笑声。
孔兰香心里一疼,在她的记忆里刘明远极少这么开怀的笑过。
念书的时候家里穷,这个孩子每天除了学习便是帮家里干农活,邻居家牛牛满院子追鸡抓狗的时候他在地里插秧拔草;等上了大学,生活也富裕了,他却更沉默,每年寒暑假回到家里便只会闷头看书,每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总是咧咧嘴说“没合适”
的;好不容易工作了,又跑得那么远,从来也没听他说过找对象的事儿……似乎“沉默”
成了刘明远的标签,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刘明远一点儿也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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