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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居是他们成婚之所,相伴之所,蕴藏了他们之间太多酸酸甜甜的回忆。
若是将来温初弦忙里抽闲肯来这里走一趟,让水云居留存些活气,也是很好的。
温初弦迟疑了片刻,也说不上是喜是悲。
她低沉问,“你的病……真无药可治了吗?”
谢灵玄道,“也不是,万一我还能活十年呢。”
温初弦秀睫微颤,头抬也不是低也不是,生怕和离只是他一时哄她的,今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又来纠缠她,再度将她强娶了去。
念及于此,她樱唇上气血惨淡,水云居对她来说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痛苦的阴影,在水云居中她无时无刻不记得以前自己是怎么被谢灵玄折磨的。
谢灵玄见她冰清玉润的面颊上呈现苦怨之色,情感牵动,将她的手臂扣住。
他犹豫了片刻,嗓音卑微地哽咽了几分,才鼓起勇气最后挽留她,“初弦,若我说可以为了你不死,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余生好好和我在一块?”
他动作幅度不大,引得她身上的环佩叮叮作响,平静的氛围中似心弦激撞在一起。
他握她握得那样紧,一生也不忍心松开。
吾愿倾国以聘汝为妇,天上人间不敢忘……这是他们成婚时庚帖上的誓词,谢灵玄到现在还耳熟能详诵下来。
他一直都在原地等她啊,只要她肯回头看一看他,说一声愿意,他必定舍弃一切与她永生永世在一起。
可温初弦眼色却黯淡了几分,将他的手臂甩开。
她柔哑说,“和离书已签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吧。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会好好陪你。”
谢灵玄的手臂被丢了回来,空落落悬在空中,五指无力地一抓,什么也没有,唯余荡过的寒风。
他伤情难以名状,五脏六腑的症结又发作起来,催得一阵呕心沥血的咳嗽。
最怜蝴蝶双飞舞,只作庄周一梦看。
是了,他的人生,只如那蝴蝶一梦,末了无妻无子女无家,缥缈孤魂一般,尽是空虚。
谢灵玄释然笑笑,松开了她,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不多时少帝的使者过来,说是南疆有一处战火,请谢灵玄过去坐镇。
谢灵玄已卸去手中官位和兵权,按理说朝廷上的事不必再过问,但少帝言道满朝文武中,唯信得过谢灵玄,这一趟边疆之行必须得由他前去。
这理由简单敷衍得很,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少帝忌惮谢灵玄,欲将他流放出王畿,但又恐惧和他撕破脸,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曲折的办法将他支走。
这一道旨意也并非是强硬的,少帝顾虑良多,只是先行试探试探谢灵玄罢了。
若是谢灵玄强烈反抗,少帝再找别的说辞,总之不能和谢灵玄闹僵。
谢灵玄接过旨意端详半晌,漫不经心说,“陛下不欲让我留在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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