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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莫远冷笑一声,慢慢转过身,踱到木桌旁,毫无征兆地一伸手,将整张桌子掀翻过去,盛满药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小弟子一惊,叫了一声跳着往后退了一步。
莫远走回床边,懒懒靠回床头,声音不高不低,“叫薛凉月过来,一刻钟之内。”
小弟子闻言,垮下一张脸,“莫大侠,这是要人命的。”
“听不懂人话吗?”
莫远偏过头,凉凉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叫薛凉月过来——收什么收?放那儿,不许动,桌子也不准扶。”
黑衣弟子蹲在地上,伸向碎瓷片的手顿住,看上去快要哭了,“莫大侠……”
莫远嘴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搭在膝盖上的手敲了敲,“你要不试试是薛凉月先杀你,还是我?”
黑衣弟子:“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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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薛凉月叫走的事情不是别的,正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屠月宗宗主和五义堂医仙,他们足足赶了五天的路,才抵达洪城,又在血门塔门口等了一个上午,才被人请了进去。
齐衡轩摇头:“太没礼貌了。”
沐流熙点头表示深切赞同。
然而,等走进去,他们才明白过来,并不是血衣门没礼貌,而是门内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连地板上也有残留的血迹,可见不久前这里曾遭遇过一场屠杀。
齐宗主不说话了。
前头的黑衣弟子也一言不发,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踏入地宫主殿的那一刹那,沉重的石门“砰”
一声,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
齐衡轩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石座后面,一个红衣人正背对着他们,动作轻柔地从墙上取下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在那张鬼面左侧,还挂着一排形态各异的面具,各有各的丑陋,那些属于之前的所有门主。
薛凉月将面具扣在脸上,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三人。
他脊背挺得很直,一动不动,站在阴影里,只是站着,便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齐宗主不禁回忆起武林大会上的颜公子,靠在莫远肩头,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很爱笑,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不像演的。
他心中忽然升起了难以遏制的怀疑:那张面具之下,真的是颜容吗?真的是……那张清丽动人甚至有点楚楚可怜的脸庞吗?
薛凉月绕过椅背,缓缓坐在王座之上,懒懒靠在椅子里,手搭在扶手上,苍白的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冰冷的石面。
这时他终于开口了,“近日门内事务繁杂,难免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敢问两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声音轻柔,在主殿内幽幽回荡,明明是仙乐般的悦耳嗓音,却硬生生被这地宫的结构弄成了古墓闹鬼的气氛。
齐衡轩和沐流熙两人对视一眼。
沐医仙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拱手,轻咳一声:“咳咳……请问薛门主是否见到莫六了?”
顿了顿,他苦笑着继续道:“莫六乃是陈剑圣的侄辈,前日不幸罹患重伤,我俩好不容易把他救活。
岂料他不爱惜自己,趁吾等不备,竟私自离府而去,此等行为,实令人心忧不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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