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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闻摇头:“不用,你自去忙吧。”
且说宁湘下山后,找着了在集镇上等候的常青,说了盂兰盆节的事。
常青说,“那这半月倒是个好时机,姑娘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佛门中人有清规约束,心志坚定者并不会触犯戒律。
让她一个女子不顾清白贞洁,引诱出家人犯戒不成体统,但她日思夜想回家的念头笼罩心间,已然做出了决定。
“制造一些小麻烦,将他留住,不要回寺就行。”
相处的时间多了,总有下手的机会。
出来之前,丞相叮嘱过皇帝病重,要尽快让太子回宫,常青把希望寄托于宁湘,也不怠慢,转身便安排去了。
宁湘安心等候,终于在次日看到了净闻。
他仍是那身粗布禅衣,身姿颀长,容色清越,佛珠缠在腕间,可见手背清晰的脉络。
他走上独木桥,溪流纵横而过,日光落在水面上,漾开细碎的波纹。
宁湘跟上去,见他在一团草丛前停下。
隐隐有犬吠声传来。
果然,他俯身,从藤蔓缠绕的草丛里抱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狗。
巴掌大一只,看起来才满月。
他托在掌心里,仔细查看没有受伤,才放回地上。
小狗叫了几声,欢快的跑远了。
宁湘一时哑然。
果然出家人眼中,众生平等。
谁能想到,这位在乡野间救苦救难的年轻和尚,曾经是大梁一人之下,尊贵之极的太子殿下呢。
之后几日宁湘不见净闻,去寺中找了找,发现他从不见外客,每日静心禅修,仿佛真是无欲无求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宁湘索性自暴自弃。
先前赶了路没吃好睡好,想起路过镇上集市时看到的烧鹅,突然有些馋了。
宫里的饭食丰盛,年节时有鱼虾、牛羊肉,但日常伺候主子尤忌腥膻味,当差时是万万不敢吃肉的。
出宫后奔波这些时日,也没吃过什么,宁湘本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只是眼下有些饿了,看到新鲜出炉,冒着油光的烧鹅,突然就走不动路了。
她身上钱不多,出宫时丞相给了一百两的银票,宁湘哪里敢揣在身上,交由常青保管,带了二两碎银子和铜板,花了一百文买了半只烧鹅。
小镇不比涿州城内富庶,像这个叫天回镇的地方多是平民百姓,但因有座香火旺盛的法华寺,不少富贵人家也来烧香拜佛,夜里就宿在镇上。
宁湘住的客栈在镇上最热闹的地段,为了等净闻她没回去,就找到开阔地方,一边吃鹅一边等待。
然而,从晨光熹微等到烈日当空也没等到净闻,手里鹅肉倒是吃了不少。
远处是个码头,江水滔滔,微风扑面,船只停靠在岸边,能听见船工喧闹的吆喝声。
这人间烟火近在眼前,宁湘久居内宫,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兴致勃勃看着,撕下一块鹅肉正要吃,头顶忽然覆上一道阴影。
狭长的影子斜斜落在身上,宁湘回头,就看到戴着箬笠的净闻站在几步之外,清风朗月的面容遮了大半。
他垂眸看过来时,那双漆黑的眼眸浸着温和慈悲,荡涤心灵。
“法、法师……”
她这姿势不太端庄,尤其手上还沾了满手的油。
宁湘突然生出一股无所适从的心虚来,看到他手上的佛珠,下意识藏起了手里的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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