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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雷已经停歇了,空气中有股湿气和泥土腥味。
月清的死在宫人们口中成了个忌讳,生怕说一句就会招来怨灵。
下人房中本来就事多,以往大家看月清和月离走得近,如今月清死了,月离单薄的身影就显得有些突兀。
“瞧瞧这孤单单的,你说怎么就有这么绝情的人呢?当着面看着同住三年的人被打死,一句话也不吭。”
“可不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哑巴呢。”
这些话针对性极强,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谁,只是月离没有搭理。
眼看着月离不搭理人,这话说一阵也就过去了,觉得没意思。
再过几日就是宫女进宫的日子了,眼瞅着忙了起来,天气又暖和了些,裁制的春衣也渐渐穿上了身。
宫女的春衣是淡粉色的,下裙颜色更深一些,看着轻薄不厚重,若再在发上钗几只珠钗,倒也显得娇俏可人。
天将黑的时候月离才从管事房中回来,这几日陈嬷嬷有意带着她学,以前虽然也是学规矩,但今日嬷嬷笑看着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月离坐在床铺上低头揉了揉腿,仔细想想嬷嬷那话的意思,像是在说等新一批宫女入宫就让她去做管教姑姑。
想到这里,她笑了下,管教姑姑的月钱可比她现在的多得多,届时她好好干,每个月省下钱,等到日子放出宫去的时候也不至于没了傍身的东西。
虽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做起管教姑姑可比她以为的难太多了。
光是繁琐的流程,入宫领着人该走哪条路,该把哪些人安排到什么地方,这些都有讲究,她一时要顾着那么多东西,难免有些顾不过来,再加上天气多变,连带着整个人精神也不大好,看上去恹恹的。
夜里天凉,好在被子够厚,只是近来雨水多,被子摸着有些润,月离睡梦中想着,等再过几日天气晴了她就把被子拿去晾晾。
第二日又是个阴天。
内府传人来领了开春要用的东西,每个宫的顺序都是安排好的,等到尚功局的时候大家伙正忙着,陈嬷嬷便让月离带着人去了。
跟来的都是些小太监,想着太监有力,提东西也方便。
行进在承明门的宫道上时前方突然行进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玄色的华盖硬生生地冲进了视野当中,虽还离得远,月离也站到靠墙边的地方慌忙跪下。
她未曾得见天颜,只远远窥见了那垂下的外袍上嵌着银丝线的云纹边,与玄色龙袍贴在一起,无形中显露出威严。
宋玄闭目休憩着,耳边听见前头闹出点小动静,步辇停下,稍作一会儿听见李知凑了过来,小声说:“陛下,前儿个如嫔主子下令打死了个冲撞的宫女,小公主像是被血气惊到了,哭闹不止呢。”
如嫔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毒辣,人是她下令打死的,现在公主哭闹也被她找了理由委屈。
李知垂着头思虑着陛下的打算,心道如嫔主子现如今胆子太大,敢就在这半道上截人,这回若是去了,那边贵妃娘娘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们停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巧就在月离跟前。
宋玄淡淡地睁开眼,眸子瞥向前方跪着的宫人,手指轻轻点着扶手,片刻后,沉着声道:“去文山宫。”
李知得了令,拂尘一扫,高声道:“摆驾文山宫——”
地上的宫人闻言面上一喜,抬起头就要起身跟上,下一秒被两个人压着在地上跪趴着,膝盖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知走上前,笑着说:“大胆奴婢,敢拦陛下的步辇,陛下仁慈,你就在这儿跪到明日太阳起时吧。”
“来来来,来几个人,拖到墙边去。”
他们就在不远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月离耳中,她没敢抬头,老老实实跪在一旁,手指却有些发白,垂在地上,映衬着地面,显出一股柔弱的脆弱感。
宋玄被那一抹白牵住了兴致,侧眸往下看见了地上的月离。
不过一个普通的宫女,发髻上一点珠花都未钗,耳畔上也不着一物,只是趴伏着的那副身子弯出一道曲线。
步辇很快就离开了,月离等周围完全没了动静才敢起身,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惊惶地看着在不远处跪着的文山宫宫女,没敢说话。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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