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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雪三日来未曾露面,而秦继勋在自被宋监军的亲兵带着令牌传唤走后一直没有回营,直到第四日清晨,秦继勋风尘仆仆地骑马归来,下了马只听段嵘说了几句话,便钻入徐鹤雪的营帐。
“倪公子似乎病势沉重,不若我再为你招名医来治?”
秦继勋看着躺在床上,长巾遮面的年轻人,他的衣袖翻卷了些,露出来的手臂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积重难返,药石无灵。”
徐鹤雪淡声拒绝。
“既如此,公子何必……”
秦继勋才出声,又咽下。
徐鹤雪看向他,“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若将军是我,会否趁此一试?”
秦继勋哑然。
“宋监军逼得太紧,我与义弟德昌就快难以招架,我这几日每日都去沈同川那儿拜访,但他一直不做反应。”
也许当年的沈同川胸中意气无限,但很显然,这些年沈同川窝在雍州这个风沙地,已消磨得什么都不剩,一心只想和光同尘。
秦继勋的神情有些沉重,“倪公子,杨天哲的起义军应该是收到了一些消息,以为我们会与苏契勒一起围剿他们,如今他们停在汝山按兵不动,我怕宋监军与苏契勒在我们这里使不上力,便会利用杨天哲,激起其鱼死网破之心,与我们正面相抗。”
到时,他们便成了被动迎敌。
宋嵩的命令他们更不能不听。
徐鹤雪听了,却问:“我想问秦将军,你心中是如何想杨天哲的?”
“此人,”
秦继勋想了想,“此人我并不了解,他当年因父罪而被牵连,趁乱出逃雍州,去了胡人帐下做官,我实在拿不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将军不是拿不准,是你根本不信他。”
徐鹤雪一语道破,“你不信他,但他的起义军确是十三州穷苦的齐人百姓,他们此次起义,还带着老弱妇孺,这是你不愿与他起争端的原因,但你也因此疑心,杨天哲带着这些人,便是要逼你雍州收容他,你若以刀兵相向,则失十三州齐人的民心。”
秦继勋心中惊异,他不由抬眼凝视这个年轻人,长巾几乎将他的面容遮掩完全,只有那么一双眼睛,冷而深。
“不错。”
他颔首。
“十六年来,雍州城人心坚固,使丹丘贼人虽有心窃我城防而不得法,但我若迎杨天哲入城,城中的百姓便会惶惶不安,我多年心血,或将因此人而毁于一旦。”
“秦将军要放弃十三州?”
“我入军中时,便立志此生定要收复北境十三州,正如倪公子你病骨支离却仍要一试霜刃,我秦继勋绝不放弃十三州!”
若连一个将军都放弃了收复国土的理想,那天下齐人,又何以为国,何以为家?徐鹤雪忽然沉默。
他的目光落在秦继勋身上的盔甲,他已百年未曾着甲,再没有握过那柄枪。
倏尔一阵步履声响,随即有人在帐外喊:“将军!
魏统领军中出事了!”
秦继勋眉心一跳,转身挑开帐帘:“怎么了?”
“宋监军昨夜强令魏家军派出一队人马出城探听汝山那伙起义军的消息,岂料他们正面遇上了起义军,杨天哲几乎将他们杀尽了!
魏统领此时正在军中发狂,要整饬兵马,发兵围剿杨天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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