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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齐站在辛月影的身背后,冷眼望着她,似笑非笑:“今夜你若敢跑,明日一早我便去官府,将你今夜杀人的恶事全都挑明了去。”
他说完了话也不给辛月影还嘴的机会,挑帘入了房间。
辛月影知道霍齐是在恐吓她。
他们不可能报官。
在辛月影的记忆之中,这个霍齐平日里谨慎得很,狗从这路过,霍齐都得贼头贼脑的扒在门缝前头瞧瞧。
深更半夜,她孤身一人,若是沿途遇见了豺狼虎豹,必定更危险,所以辛月影也没打算跑走。
她把樟木箱子上的一床薄褥子抱起,这小厅里才死过人,地上的血迹虽然已经被霍齐清理了,可屋子里还是有一股子血腥味。
她胆子并不算大的,心里也发怵,把褥子铺在了通往卧房的墙边,和卧房只一墙之隔,她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又将薄薄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身上。
辛月影躺在地铺和衣而眠,借着那盏即将熬尽灯油的油灯,好奇的打量着小厅。
一把少了条腿的木凳,一方掉了皮的方桌,角落里码放着三个落了灰的樟木箱子,这是沈家的所有家当了。
沈清起的身体并不好,每天都需要喝药,沈家的唯一收入是靠着霍齐上山去打猎物换银子,但牛家山一带的居民本就靠山吃山,猎户很多,霍齐又不是经验老到的猎户,因此他打来的猎物所换得的钱财,也仅仅够勉强维持的。
其实霍齐当初把辛四娘娶来明着是为了能勉励沈清起,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需要有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街贩卖打来的猎物。
他们留着她还是有用的,所以应该不会冒然把她杀了。
想到这里,辛月影暂时安心了些许。
夜里闹了一场,辛月影本就没吃晚饭,此刻饿得饥肠辘辘。
她索性起身去了灶房想找点吃食。
凌乱的灶台码放着破了口的碗和筷子,一口大锅上盖着早已发霉的木头锅盖,辛月影掀开了锅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这是刷锅水,还是可以入口的菜粥。
可辛四娘的记忆里,她每天是吃这个的。
辛月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垂眼仔细的瞧。
勺子里飘着几乎能数出得清楚的几粒糙米,还有一片黏答答的野菜。
她喝了一口,一股子土腥的味道激得她本能作呕,根本尚不及嚼,硬逼着自己囫囵咽下去。
她勉强咽下了两口,腹中那饥肠辘辘的感觉瞬间被恶心取而代之。
怪不得辛四娘会爱上屠户老王。
老王那摊子上有的是肉。
辛月影觉得,拯救沈清起的事情或许可以先放一放,拯救自己的温饱才是最主要的事,起码每天不至于用这个来果腹,明日先想想去街上找个什么工。
木匠她倒是能行。
明天她先打把轮椅试试,做成了先拿去木匠铺子问问能不能卖得上价,若是木匠铺子肯收,她便拿去卖了。
若是木匠铺子不肯收,直接给沈清起用,也不算浪费了。
她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便就回去睡了。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缝洒入丝丝缕缕的光芒,辛月影朦胧间依稀能听见鸟儿栖在屋檐清脆的鸣叫声。
“噔噔噔”
粗重的脚步声在门外传来。
辛月影意识回笼,睁开眼睛迷蒙看去,见得门板推开,高大的霍齐手中擒着两只已经咽气的野兔。
他将手一挥,野兔“嘭”
地一声丢在了辛月影面前。
霍齐冷声道:“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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