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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风起。
陈焉缓缓闭目,咬了下唇。
“说到这,恕蔡某大胆一问莫非,陈公子曾在泗州服过役?”
蔡申玉顾剑自语,放沉了声调,扪掌道,“提到苏合之役,我倒恍惚记得南州水师中有个人,跟你同名——”
“当家!”
陈焉骤地截断他的话。
哑然半晌,他方才微弱地补了句,“我,没去过泗州。”
蔡申玉凝视他许久,收剑一笑:“那么是我弄错了。
失礼。”
而谢皖回的眼自始至终盯着他。
乌黑透彻,利可削铁。
里头映出那一点微光一如他们初见,轻易在他的喉尖钉下一枚细针,所刺之处不过微痛,深却入了骨。
他分明见过自己在书末的落款。
白纸黑字,写的正是泗州地名。
陈焉想到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骗子,一阵难过。
可那人却一撇头,表情冷峻,乜斜着眼看蔡申玉,冷不丁蔑然一笑:“日后还他?太迟了——你刚才说付了他二十两银子?自己数!”
说罢,一只银囊竟是凌空砸到蔡申玉怀里,对方正睁大了眼欲说什么,谢皖回劈手夺剑,淡淡一瞥“威震苏合“四个篆字,唇角嗤笑一声,冷眼对住陈焉愕然的脸,朗声道:“陈焉,我跟你做笔生意!”
居高临下将剑一下摔在陈焉面前,泥尘四溅。
“定金便是这个——“他斜着一边眉,声音清亮有劲。
【南柯巷】·
怎么也忘不了。
那人掷剑在地,凌厉的目光不容他有丝毫退却。
当他迷惘问起那桩生意的详情,谢皖回只极冷淡地回答:想到再告诉你。
他愣住,蔡申玉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微笑。
终归又欠下他一个人情。
翌日大早,雨水又至。
所幸细柔,只如一枚女红最爱的绣花针,一针一线将瓦檐缝入湿漉漉的粉墙,打籽绣似地蒙了一层薄薄珠花。
陈焉一宿未眠。
辗转反侧,从残更到破晓,失而复得的剑枕在怀中,他却反复想着长剑落地的那瞬间,一对眼睛定定睁着,总合不起。
他睡不着,也不想起身,好容易熬到那京商大声拍门,他倦然下地,默默裹了预先称好的银两出去。
那人见他来开门,口气没有半分客气:“那漆还是没干吧?真是触了霉头,我这货若早些运出,也不必损失那些冤枉钱!”
陈焉任凭他咄咄逼人,缄默到他唠叨完毕,只将手中的二十两银锭递了过去,好声好气地说:“这件事,我确实过意不去。
对不起了,贾老板。”
那贾老板朝下一睥睨,余光扫到布包中露出的一角银块,成色甚佳,亮了一下的眼珠子又重新望回棂窗,鼻中一记哼,仿佛十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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