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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不赶紧着去将长生殿洗劫一空,倒来吓唬我俩这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做什么?”
一句话做了三样事。
脱身,嫁祸,顺便提了个醒。
僧侣对他恨之入骨,奈何汉子刀剑在前,他们心有畏惧,不敢擅自动作,只能咬牙切齿痛骂蔡申玉:“好、好、好!
财神鱼,你为报私怨,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你好歹毒的心!
可你莫忘了,若要真心要整垮你一家寔丰库,整死你一个财神鱼,对佛寺而言易如反掌!
就算今日你教唆贼人洗劫长生殿,他日官府当堂对峙,我等定会将你列为共犯,你插翅难逃!
到那时,是抄家还是砍头,便由你不得了!”
声声怨毒。
近千盏长明灯火舌一晃,僧侣癫狂大笑。
“请不要!”
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凄怆大吼,跌跌撞撞,有人竭力用蹒跚的脚步绕到大僧侣之前,扑跪下去。
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嘭“,是那个人的额头与冰冷冷的石头合成一线的声音。
头从地面猛地抬起时,火光一瞬间嗅到了令人着迷的腥味,扑了上去,地面上灰白的石头便有一块血迹染成了金红颜色。
头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磕下去时,血迹渐渐厚了起来。
“请大发慈悲,饶他一命饶他一命“折下腰时,他费了很大力气,半驼的背在下弯的时候总会剧烈打颤。
不过五十多岁的人。
皮肤过早地开始枯死,看着已是八旬老翁一般嶙峋无光,极易开裂,与石头相撞只有一片血肉模糊。
他就像一只木鱼上的棰头,叩个不停,“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留他一条生路罢--”
“爹!”
身后有充满震惊的声音在叫着那个陌生的字。
他甚至没有承担那个字的勇气,唯有紧闭双眼,更加疯狂地朝僧侣一下又一下磕头。
后面响起了一阵骚乱声,挣扎声,脚步声,渐渐朝自己逼来。
念善意识开始溃散,几乎磕破脑袋的一刹那,他的手臂被一个人强劲地抓住,从血迹斑斑的地面拖了上来。
那一刻,逆流的血一下子刷黑了他的双眼。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他只觉得摇摇郁坠的骨架被身侧的人竭尽全力支撑起来。
他终于重新看见了一线火光,眼睛直勾勾睁了会儿,开始大声咳嗽,花白的胡须急遽哆嗦,手臂上紧紧搀着的手像是受惊一样松了松,正要替他抚背缓气,他却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突然一掌狠狠掴到那人脸上!
“啪!”
蔡申玉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扇倒在地。
一股子腥腻的甜味即刻充斥鼻腔,滚到了唇边。
他四肢僵硬。
一根鞭子正抽在眼角上,所见之物皆是大起大落,天晕地旋,他浑浑噩噩支不住身子,正是一片空白,头顶却被念善大力一扣,终于俯身磕在那块石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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