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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萧麒在他眼中只是登天梯,是棋子,可事到如今,他却对萧麒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你贵为皇子又怎么样呢?受人欺侮,罚跪殿内,病成如此模样,也无人在意,连亲娘都不在乎死活。
明明穿着锦衣华袍,却也同这深宫中的杂草一般微贱。
晏渠山敛下眼眸,手持着帕子在他额角上擦了擦——萧麒吃下了药,身子已然好些了,只是还昏睡着。
直到过了两个时辰后,杜若姑姑才顶着风霜回了宫,身后还跟着名御医。
那御医替萧麒诊了脉又扎针后,神色肃然,回身作揖道:“微臣这就开些温经通络的方子,想来殿下不出几日便能好全了。”
“好在殿下先前已经用了药,否则……恕微尘斗胆,怕是会落下病根。”
杜若姑姑面露讶异之色,“先前已经用了药?”
方海听了太医的话,先是松下一口气,而后上前去,同杜若姑姑小声道:“多亏了晏公子,懂些医术,写了方子,让我们煎了服药喂与殿下吃。”
太医捋了捋胡子,又开了些方子,便离去了。
那时夜色浓稠,晏渠山看着太医离开,一转身,却看见杜若跪在他身前。
晏渠山大惊,忙要扶她,“姑姑这是何意?”
“请公子受奴婢一拜!”
杜若未曾起身,细听,那声音中却带了哽咽,“若是没有公子,殿下怕是就要捱不过去了。”
晏渠山叹了口气,“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杜若擦拭去眼角的泪,苦笑道:“公子今日也见着了,因着从前的一些旧事,咱们娘娘……心里头是有些怨着殿下的,殿下只是个哥儿,又不得皇上喜爱,是以日子难过。”
“可自从殿下见了公子,心里却开朗许多,奴婢看了,也是感慨。”
她说罢又要朝晏渠山叩头,“因此请公子受奴婢一拜!”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可晏渠山却敏锐地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什么,似有疑惑,“旧事?”
杜若抬起头,目光深远,“咱们娘娘,从前在王府中,是极为受宠的。
皇上登基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同时封了妃位,朝中大臣为着立后之事争论不休,皇上心里属意咱们娘娘,却碍于余大人,不能下旨。”
“最后总算琢磨出来了法子——谁先诞下长子,便立谁为后。”
“娘娘的肚子也争气,没几日便诊断出了怀有龙嗣,偏偏那时的余妃……”
她适时的一顿,接下去道,“也在之后有了身孕。”
“娘娘赶在前头生产,一看生下来是个哥儿,就昏死了过去。
偏偏那时余妃宫里传来消息,说诞下了位皇子,在那之后,娘娘就性情大变,连着失了宠。”
晏渠山蹙起眉:“只是因为生了个哥儿,同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就变成如今这光景吗?”
杜若不再接话,只是缄默不言。
晏渠山一看便知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当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想来也只有兰妃和她身边的心腹,以及皇帝自己知道了。
夜色已深,杜若回到兰妃身边当差,紫珠和方海守在房外,只有晏渠山留在萧麒身边,陪了他一夜。
这一晚上太过折腾,到了后半夜,他也克制不住地昏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却感觉自己脸侧被什么东西挠着,痒得很。
他抬眼看去,却见萧麒指尖捻着他的一缕头发,拿着发梢尖儿来回地擦着他的脸,萧麒玩心大起,竟然连晏渠山何时醒来了都不知道。
等晏渠山就这么定定地看他玩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面上浮上了一层薄红,像是上了红妆。
萧麒的一抹笑僵在脸上,极快地松了手,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额……你醒了啊……”
晏渠山理了理领子,带着几分揶揄开口道:“殿下这会儿倒是不躲着我了。”
萧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头,故意偏开眼不看他———他醒得早,杜若姑姑已将昨夜发生种种都告诉他了,更何况……晏渠山守了他一晚上,连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是他换的,那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不说话,晏渠山也不逗他,笑了笑刚要离开,却听萧麒叫住了他,“你不问我前些日子为什么躲着你吗?”
晏渠山挑了挑眉,“殿下不说,学生当然不敢主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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