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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报时路过,梆子打得梆梆响。
戌时已过,更深路中。
姜岁玉趴在桌面上睡得正香,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忽而砸吧了下嘴。
崔陌舟一身便装,飞檐走壁,灵巧地躲过一拨又一拨的巡夜的士兵,来到一户三进的房子。
他轻松地越过围墙,刚一落地,就见一盏昏黄的灯笼由远及近,待人走近了,原是专门负责接应他的仆人。
仆人恭敬道:“崔郎君,庄主恭候已久,这边请。”
言罢做了个请的姿势。
穿过花草繁茂、修竹亭亭的林苑,崔陌舟理了理微乱的衣摆,被仆人引到了一座牌匾上写着“半月亭”
的亭子前。
半月亭修建在一个斜坡上,明月高挂,亭檐上恍若铺了层白霜。
不远处就是嶙峋的假山和流水,潺潺的流水声和悠扬飘渺的琴声相映成趣。
要说在崔陌舟相识的友人中谁最会享受,非忆贤山庄庄主曾玹莫属。
如此美轮美奂的府邸也不过是他用来避暑暂时落脚的地方。
曾玹喜爱悟道修身,晚间便到半月亭打坐,美其名曰吸收月之精华,偶尔焚香弹琴,颇有隐士的风趣,好生自在。
当然,前提是可以忽略他刺耳跑调的琴声的话。
等曾玹自我陶醉地弹完一曲,仆人似是早已经习以为常,毕恭毕敬道:“庄主,您等的贵客到了。”
曾玹终于肯大发慈悲地看了眼崔陌舟,目光被他鞋边的草碎给吸引住,却依旧端着架子,“奇哉,昔日的丞相小公子竟然学会了翻|墙此等小人之为。”
崔陌舟并不恼,反讽道:“我是落魄了,你的琴艺却仍是无半分长进,还是这般不堪入耳。”
所以只要是曾玹住的地方,没有鸟儿不烦他。
扎心的话听多了,曾玹练就了一身厚脸皮,往往淡然处之,提议道:“许久未见,嘴皮子的功夫见长啊。
你看今晚月色正好,如此良宵好景,不如小酌几杯?”
崔陌舟显然不太乐意和老朋友叙旧,婉言道:“而今我还有要紧的事,下回在与你畅饮一番。
你不是说那厮在祁州一家酒楼做事?”
曾玹无奈摇头,整肃道:“那可不是一家简单的酒楼。
几乎是全祁州城的达官贵人最常去的地方,可想而知那酒楼背景有多复杂。”
“纵然是龙潭虎穴,我还是要去的。”
崔陌舟眼神沉静,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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