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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和妈妈的关系,顾舜华想得很明白,重归于好亲密如初是不可能了,但是基本的孝心还是有,该我担的责任不会少,再多,也没了,我就是这么拧的人,就是这么冷的人,嘘寒问暖我也不会。
如今妈妈能给孩子炒一份豆腐渣,在她这里,也就过去了,许多事未必提到明面上,意思到了就行了。
最关键的是,顾舜华知道,以后再怎么着,妈妈应该也不会随便动自己东西了,不但如此,就连大杂院里,各家估计都得忌惮几次。
说白了,顾舜华是有脾气的,她腰杆子就是这么硬,脾气就是这么烈,你想把她当软柿子随便捏,没门,你做什么前都得先掂量掂量。
在这胡同里,大多数都是厚道人,平时和和融融的,但总是有一些小人,到哪儿都缺不了这种人,没法提防,所以只能拼狠劲儿。
所谓的小人,其实就是欺软怕硬。
顾舜华想得没错,乔秀雅看着那煤球儿怎么都不顺眼。
现在她的煤球儿已经占据了原本的地震棚,等于说那块地盘顾舜华就用上了,估计年后开春解冻了就得盖房子。
乔秀雅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呢,她得想辙儿啊,怎么也得给顾舜华使一个楦儿,可看今天顾舜华一脚踩碎蜂窝煤那狠样儿,她又有些怕了,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顾舜华这样子,又穷又没本事,还带两孩子,万一给自己下什么绊子,也是防不胜防。
再说,顾舜华现在占那块地盘儿,这可是全大杂院里都同意的,就自己在那里反对,大家伙反倒对自己有意见了。
再怎么着,活在这大杂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忌惮着,再说乔秀雅其实也怕潘爷,别看潘爷是做砚工的,可年轻时候也狠着呢,据说他还杀过人!
所以现在,她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忍着了。
想想这事,她恨得牙痒,转身对苏建平恶狠狠地道:“瞧她那张狂样儿,整个一泼妇,你心里还惦记她?把她娶进家门,咱们家宅不宁!
咱家和她家可不一样,我爷爷那辈也是在旗的,她家以前就是伺候人当厨子的,咱家能娶这种儿媳妇?你不嫌丢人,我可嫌丢人!”
苏建平自然也看到了,他白着脸:“这也没法!”
嘴上这么说,但到底有些放不下。
那天陈璐和自己说话,说顾舜华临走前哭过,哭着说再也见不到建平哥了。
他特意问了几次陈璐,陈璐发誓说是真的,说当时顾舜华确实惦记着他,只是后来,顾舜华在内蒙兵团实在是太难了,熬不下去了,才嫁给那个当兵的,那个人就是一个糙汉子,大老粗。
还说她上次过去内蒙,看到了那个大老粗,反正人品不怎么样,要不是顾舜华当时实在太难,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还说她现在不理自己,也是怕连累自己,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
“要不然你妈给她介绍副食公司的经理,她怎么都不搭理,还是有想法,就是现在实在配不上你,又怕你妈,这才躲着!”
“可那天,她都不怎么理我,说话可难听了,还有那次——”
苏建平没好意思细说,反正现在的顾舜华可真狠的,说出来的那事,一般人可真不行,他多少也有些怕了。
谁知道陈璐一听,却嗤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傻,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你死心,也让自己死心!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啊!”
啊?苏建平一惊,心里便开始琢磨了,琢磨一番,还真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特别是官茅房前面那次,她可不就是故意说那些煞风景的话吗?也就是说,陈璐说得是真的了?其实这个事如果换个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按说苏建平也不是那种蠢的,被这么三言两语给糊弄了。
可这人呢,总是有弱点,下意识就喜欢听自己喜欢的话,你说的话正中他的心思,他心里高兴,也就下意识不去细想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所以苏建平认定,顾舜华就是带着两个孩子自卑,特意躲开自己罢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以至于现在,他妈说顾舜华的不是,他也只能干巴巴地来一句,心里又难免想,你怎么就不能贤惠大方一些,你贤惠大方,做事周到,别那么泼,再把两个孩子留内蒙,我妈兴许就能同意,咱们就不至于了。
乔秀雅:“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敢这么张狂,还不是仗着潘爷给她背后撑腰,我看佟奶奶也是一个老不修的,年纪一把了,还和潘爷眉来眼去的,我呸,要不要脸!”
这母子两个说着话,旁边的苏映红却突然嗤笑一声:“可得了吧,在你们眼里,就没一个好人,都是坏人,坏得淌水儿,天底下就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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