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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酒逢春(五)叶亭宴沿着红墙走了许久,恰好行至琼华殿外时,他听见一位宫人压低的声音:“近日还是小心伺候,走路都要放轻了些,内宫大丧挂白,听闻连陛下身边的刘翁,都……”
另一人忙道:“姐姐小声些,我省得的。”
先前那位宫人感慨:“若是娘娘还在便好了,也只有她说话,陛下才能听进去些。”
另一人叹道:“如今怕是娘娘都无用了。”
“话说,娘娘如今真的身在崇陵太庙中么?前几日与外监的哥哥们碰头时,还听他们胡诌几句,说娘娘早就……如今只不过是个幌子。
我听着心惊肉跳,却觉得不无道理,医官都有许久不曾送药去了。”
“呸!
这样的话他们敢说,你也敢信?少作此想,多多惜命罢。”
叶亭宴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步。
前日宋澜罢了早朝,日头尚未过午,内宫便传来皇子体弱夭亡的消息,而贵妃产后虚弱,不堪丧子之痛,血崩而亡。
宋澜不堪丧子失爱之痛,一时病倒,惊动了大半个太医署。
这两个用以遮掩的消息是常照的手笔——自他告发苏时予同玉随云有私之后,宋澜对他的信任恐怕已堆积到了另外一重地步。
不过宋澜如今多疑多病,自然不会独信他一个人,于是今日,宋澜将他也急召入了宫。
出乎叶亭宴的意料,宋澜这次竟是真的病得重了些,他亲政伊始,若非起不了身,不会轻易罢朝、甩手不管的。
叶亭宴进殿时常照便守在殿外,见他来也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并未多言。
宋澜斜倚在榻前,敷衍了几句他的问候,随即便将召他入宫的来意告知。
自宋澜擢了常照之后,便使他顶了叶亭宴的位置,执掌宋澜一手建立起来的朱雀司,但为防常照心有不轨,宋澜也有意放叶亭宴交好彦氏兄弟,领了宫中一支禁军。
既然二人分庭抗礼,交予二人做的事情自然不同,譬如这次审讯苏时予,叶亭宴便不曾插过手。
“苏时予既设计构陷平年,必为皇后指使,方才,平年向朕献策,利用此人将皇后引出来。”
宋澜抓着他的手,缓缓地说道,“朕已准议二日之后将苏时予推出东门斩首示众,届时,你与彦平各引一支禁军,把守汴都的南城门和临江渡口。”
“朕这些日子会令城中侍卫同金天卫松懈巡视……那日,若皇后敢来,必不能将她放走。”
他未提常照与朱雀的去处,还是对他留了心的。
叶亭宴应下告退出殿,与常照一起在廊下站了一会儿。
“二个月,”
常照仰着头道,“还剩二个月,实在是太长了。
娘娘派她的兄长骗我,欲置我于死地之时,可曾顾念我们的赌约?”
叶亭宴瞥了他一眼,还未开口,常照便笑道:“无妨,你们不仁,我却是要顾念这个赌约的,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沉默片刻,叶亭宴忽地道:“我听闻陛下杖杀了刘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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