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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卧病,出来替皇上主持庆典的是丞相聂大元,沉稳含蓄,措辞言语都极其妥帖。
昭怀心想,倒是小觑了他,这些年聂丞相含而不露,韬光养晦在朝堂,不急不乱,首领百官,还真是不易了。
聂丞相既然是奉旨替父皇来为他庆功,昭怀便也却之不恭了。
捧起酒盏,剑眉飞扬,一双星眸含了熠彩,长睫微垂带出含蓄谦逊道:“昭怀不敢贪天之功,都是我主圣明,四海归心,突厥望而却步,更有公孙国舅英灵庇佑,大乾国大军怎不所向披靡,非昭怀一人之功。”
昭怀的对答,谢阁老在一旁笑着频频点头,甚以为是。
满朝文武都是恭维的言语,却不见昭怀如昔日那般志得意满的深情,沉稳闲然。
待酒宴散去,昭怀共谢阁老搭讪几句,谢阁老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说:“殿下总是有这天了,雏鹰展翅,就在今夕。”
宴散时,已是宫禁的时分,虽然自返京以来,昭怀有腰牌可以在宫中行走,但毕竟是规矩森严,不能随意西东。
他想去看望父皇,几次请旨,都被婉拒,说是皇上自公孙国舅殉国以来,大病一场,至今心率憔悴,夜不成眠,不想见人。
但班师回朝,去给父皇请安中是人子的本份。
非但难见父皇,就是母妃也应衣不解带伺候在父皇病榻边,他也不得一见。
昭怀被前呼后拥步出大殿时,却见了聂惊澜负手立在一旁对他笑笑点头。
依旧仙风道骨如白鹤般飘逸的人物,昭怀从那眼神中看出些暗示,边打发了左右现行,同聂惊澜叙旧说笑了向御花园方向而去。
“听说,年前,皇上恩典要你做文澜阁大学士,聂兄执意要辞去?”
“微臣才疏学浅,实在难当此任,惊澜心在乡野,只喜欢读书为一介寒士,做陶潜之流,平生之志。
家严对此颇有微词,惊澜不敢违逆,才觍颜留在朝中。”
“可还记得三年前,昭怀落难,聂兄临随圣驾返京前,同本御彻夜长谈,抵足而眠,那番言语却是中肯。”
“臣不提,自然有人提,怕是春晓都会如此劝锦王殿下。
局外人观棋,多少看得更清。”
“退一步天高地阔,进一步大祸上身。
果然如此,本御那时思忖良多。
更是聂兄那句‘如果退,便要寻得个妥帖的理由,否则无人肯信。
本御就想,何事何物能令本御一蹶不振,就此沉沦,怕父皇都未准能信。”
惊澜看他,面带迟疑和尴尬,面色中有着苦痛。
“她心里还记挂你,虽不吐露,却瞒不过眼。
自本御接近她之初,怕如此精明的女子天下少有,她便看清本御的意图,将计就计的来逢迎。”
“三表妹聪慧,却是至情至性女子,对殿下一往情深,再无二心。
殿下……”
“那年回京,她随本御四处玩耍,斗鸡、打马球、蹴鞠无所不能。
本御无心朝政,心不在焉令父皇失望,瞒过父皇的眼,当真不易,若非是她,怕真难相处这些刁钻古怪的法子,令父皇深信不疑,锦王已非昔日锦王,甘心贬我回锦州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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