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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几个已经将带来的柜子开了,重新按姜蕙的心意收拾了一遍琼华殿,这会儿陪在她身边为她布菜——折腾了一天,又到吃哺食的时候了。
晚菘悄悄进来,在帘边等了一会,待屋内炭火烘掉身上湿意后,才到姜蕙身边低声道:“主子,刘太医那边有结果了。”
姜蕙放下调羹,示意她继续。
山楂和石榴已经自觉守到门外去了,晚菘声音更低:“刘太医说,那香炉里掺了丹砂。”
丹砂?
姜蕙微微皱眉,她也读过一些杂书,知道丹砂若是遇热,会生出那些丹士口中的水银,而这水银,乃是剧毒之物,虽然看着分量不多,可她身怀六甲,哪里能闻得这些?
晚菘又细细讲了刘太医所说若是误服如何处理的办法,便听到姜蕙开口:“去叫庆丰过来。”
庆丰刚送完宫掖司的全福回来,姜蕙问道:“你说小林子与石美人是同乡?”
“是。”
庆丰知道事情不容疏忽,仔细回想了一遍,才继续道:“奴婢日前到内使司支借人手,因咱们瑶华宫马上也要挑人,内使司的宫人们对奴婢颇为热情,奴婢东拉西扯的,保证没让人瞧出目的……这小林子与石美人,据说都是南宁人,同一年小选入宫,后来一个分到宫掖司,一个去了长春宫,再之后,石美人连同另外一个宫女被太后娘娘看中,赐给陛下做了人事宫女。”
“那小林子呢?”
“还在宫掖司当差,奴婢旁敲侧击打听了,他因与管这差事的大太监有些交情,才能捞到些给各宫主子跑腿送物件的油水活。”
“管事太监?”
庆丰点头,不自觉吞了下口水,道:“是宫掖司管着丁字库房的全宁公公,说是年老体虚,七月里中了暑热,已经去世了。”
殿内安静了一瞬,姜蕙没有再问,她思量片刻,对庆丰道:”
将那香炉收好,本宫另有用处。”
晚膳后,凤仪宫打发人来赐下迁居之礼,姜蕙瞧了一眼,见是尊白釉玄纹梅瓶,吩咐道:“唤阿夏过来。”
山楂答应一声,疾步往外室去,不一会儿就带着阿夏回转。
“奴婢阿夏拜见贵妃娘娘,请娘娘安。”
来人甫一转过绘着花鸟的紫竹插屏,便利索地伏跪请安。
“起来罢。”
姜蕙打量她嫩白的手指和食指中指指腹间的老茧,问道,“你母亲原先是公主府的女医?”
“是。”
阿夏恭敬道。
“女医不在奴籍,你身家清白,大可于宫外寻一良人,怎会入宫?”
姜蕙望着阿夏,语气和缓。
“回娘娘的话,奴婢父亲是平城校场小吏,乾宁二十八年刺配琼州,奴婢一家女眷充入教坊司,幸得公主相救,在府内做了侍婢。”
乾宁二十八年,平城……正是元徽太子出事的时候,先皇震怒,平城上下数百官吏都遭了大难。
姜蕙颔首,道:“你本名叫什么?”
阿夏沉静道:“奴婢本家姓张,贱名一个缨字。”
“那便唤你红缨吧。”
“谢主子赐名。”
红缨复又跪下行礼。
姜蕙唤她起来,侧身对山楂道:“山楂,你去外边告诉平姑姑,另三个宫女依着红缨改名,至于太监,让庆丰自己做主就是。”
山楂出去传话,姜蕙指着紫檀云纹翘头案上的梅瓶,吩咐红缨:“往后送到瑶华宫的东西,你都再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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