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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问:“道长有何贵干?”
道士幽幽说:“途径此处,想讨口水喝。”
阿七摆了摆手:“实在抱歉,今日我家有人命关天的大事,道长请去别处吧。”
他说完抬腿又要往外冲,可这不识趣的道士却牢牢堵在门口挡了去路。
他又说:“能否讨口水喝?”
“哎呀我都快急死了,求你去别家好不好!”
“阿七,怎么回事?”
周词远远听见他的牢骚声,立马推门走来,恰巧看见站在雨中的瘦道士。
那道士微微躬了躬身,一双狭长的细眼将他全看在眼里。
周词比上次清瘦了些许,眼中有几分失神与疲惫,下颚也染上了一层浅青。
道士开口,仍是那句:“可否讨点水喝。”
阿七听得有些不耐烦,周词却伸手相邀,请他进门。
道士反而摆手推辞:“不打扰,就在门口吧。”
周词颔首,命阿七倒水,阿七跑回去匆匆倒了碗水递给道士,道士端起碗放到唇边,眼看就要喝了,他又慢慢放下,似是随口一提般询问周词:“府上是否有位病人?尊夫人吗?”
主仆二人对看一眼均觉诧异,道士对周词t笑了笑,又看了眼阿七,周词便当即嘱咐阿七进屋照料小满,自己留在门外与那道士交谈。
雨声淅沥,天色昏暗,道士不问病况、不说症结,双眼环顾宅院四周一语不发。
他挪步走到门檐下收起油纸伞斜靠一边,伞尖却无一滴雨水延下,他问:“尊夫人可曾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周词飞奔进屋,取来一个掌心大的小纸包,急忙打开呈送至道士跟前,眼中渐渐浮上一丝希冀。
纸里包裹着一小团灰黑的泥屑,已结成块状看不出是何物。
道士将其放入碗里缓缓搅动撇去茶渣,随后倒尽碗中清水,伸出三根手指稍稍一碾,泥糊瞬间化作灰白粉末,轻盈飞散出去。
“是香灰。”
道士微微一笑,将白瓷碗递回周词手中,重又撑起那把滴水不沾的油纸伞。
尘粉如烟散去,周词狐疑不已:“乡人常用香灰治病,或药到病除,或仅仅腹痛一阵而已,却从未见人手脚冰凉昏睡不醒的,为何她会……”
“你也说,有人腹痛,有人药到病除,故此法因人而异,而尊夫人体质恐与其相冲,百害而无一利。”
周词了然于心,连忙追问:“道长可有救治之法。”
道士微一颔首,欣然答道:“我有副方子。”
“道长请讲。”
道士轻捻胡须,缓声说道:“取石下青苔,夜半玉芙,寅时薄霜,叶上晨露,各三钱,熬药煎服,一帖即可。”
周词只觉得这不似药方,倒像什么秘诀偏方,一时半信半疑,道士瞥了眼门内淡淡一笑:“宜早不宜晚,府上有人命关天的事,我还是暂去别家讨水喝吧。”
道士转身走入雨中,刚迈出两步,又回头提点道:“此方必须取你的一滴血做药引,切记切记。”
说完,道士眨眼就隐没在青山田野间,独留周词定定看着那白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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