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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雁留最好的……,说“澡堂子”
,配不上人家的档次,说“洗浴中心”
,又不够雅致。
白墙黛瓦,翘角飞檐,雕梁画栋,远远的就看见这幢扎眼的徽派建筑。
据说自从一泓清开业以来,连带着周围房价都沾光涨了些。
进了门,曲径回廊,庭院幽深,伴着汩汩的流水声,脚下有条人工小溪,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非但不结冰,还散着白色的雾气,是底下一路加热着,衬着覆了雪的亭子、假山和松树,透过格窗看出去,似真似幻。
两人在大厅分开,各自前往男女浴,要把冲、泡、蒸、搓四步按照流程一丝不茍走一遍才算完。
女浴中间是大大小小几个池子,笼着热腾腾的水雾,影影绰绰中白花花的肉体若隐若现,灯光是幽蓝色的、暖黄色的,把池面上粼粼的波光投到天花板上,姑娘们的谈笑声t撞到墙壁,荡出回音。
甭管干的哪行、老的少的、高矮胖瘦、或美或丑,也甭管她什么脖子上的玉翡翠、手上的金戒指、身上的香奶奶,都已统统除去,全部赤条条穿梭其间。
一具具经过物理抛光且水分饱和的身体上,泛出透亮光泽,人人如同初生婴儿,此处便如西方油画上的天堂景象。
时婕在池子外围的淋浴间洗了头,冲了身子,挑了个温度适宜的池子坐进去,背抵着出水口,像是被强劲的水流按摩穴位,舒服地阖上眼,任由手臂放松地浮在水上。
泡够了,就去蒸,老式的汗蒸房,从木桶里盛水往滚烫的石头上浇,“刺啦”
一声,一股白烟,温度飙上去,汗淌下来。
等排到了她的号,就出去,大姨换好一次性垫布,时婕躺上窄床,大姨套上搓澡巾开始作业,一边跟她闲聊:
“小美女,多久没搓啦?”
听她说平时就冲冲,不咋搓,大姨立马眼冒金光,“我就喜欢搓你这样的,老有成就感了!”
又夸她会长,该瘦的地儿瘦,该有肉的有肉,顺道感慨自己年轻时,小腰儿老公两只手就掐得住,现在倒好,横向发展,小树苗变大冬瓜,圆卜隆冬,她老公那俩短粗的胳膊抻平了都搂不住。
她说得有趣,首先把自己逗笑,嘎嘎直乐。
旁边床传来压抑的呻吟声,那位大姨问:“美女是来旅游的吧?头回搓吧?”
趴着的姑娘点了点深埋臂弯里的脑袋。
大姨:“没事儿啊,第一次都这样,等搓完你就知道啦,老舒服啦,上瘾,往后不搓你都得惦记!”
这边,时婕被大姨轻拍了下屁股,心领神会自动翻面。
分不清从哪边先响起空灵的拍背声,接着另一边也响起来,遥相呼应,像是一群人在敲手鼓,根据大姨们下手的轻重缓急与手下肉体的胖瘦质地,撞击出不同的声响。
时婕闭着眼,无声地哼一首同耳边节奏相和的歌。
从女浴出来,时婕去公共休闲区跟江承汇合,从那些穿着同款浴服的男人中,她一眼看到他,那款样式普通的灰色条纹浴服,有些男的穿出街溜子范儿,有的支着宛如怀胎十月般圆滚滚的肚子,俨然暴发户风采。
江承也看见她,站起身招手,浴服上的白条纹沿着他的宽肩,服帖地顺下来,到腰间收窄,带子松松垮垮地束住,带尾垂到腿上。
他平日里一向穿得齐整,裹得严实,这身就多了点松弛感,只是站在那儿,就站出了鹤立鸡群的意思。
连带着后面的书法挂画和造型奇特的松树竟也十分合衬,并不显得附庸风雅、矫揉造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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