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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是幼年时那个跪坐在书桌前,彻夜读书的垂髫小童,也不是前几年时阴翳疯癫的少年。
如今他肩膀像罗邦贤一样宽,身量也与罗邦贤差不多高,弯下的脊背清瘦端正,已有少年人的风骨,抬起头正经看人的时候,眉目鲜明,言辞果决,满是大人的神采。
“好孩子。”
罗邦贤不由再次眼眶湿润,托住他手臂,把他扶起,“好孩子……”
可在旁人眼中,在父亲面前立下豪言壮语的罗月止,这三天时间里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正经事。
他花了一整晚时间和父亲统计完账册与家中银帛细软。
隔天上午,先是揣着十几贯钱,去了趟开封城南的五岳观,与道教法师坐了足有半日,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从五岳观回来后,又返回太学附近,从自家书坊开始,围着左右三里之内的街坊不停地转悠。
他偶尔停在路上眼神放空,盯着路人来来回回数人头,或是屁股底下垫张小蒲团,盘膝坐在街边,嘴里喃喃自语,活像又被魇着了。
王仲辅听说他这样,放课后连忙赶过来,举手在他眼前晃,口中招魂似的喊:“月止,月止!”
罗月止回过神来,仰头看王仲辅,嘿嘿一笑:“仲辅啊!”
寻求出路王仲辅伸手想拉他起来,罗月止没领情,自己一蹦就蹦起来了,拎起小蒲团,看看日头,转头招呼他:“仲辅来得正好,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王仲辅哪儿有心情吃饭:“你……你没事吧,你可认得家怎么回?”
罗月止一脸无辜:“我为什么不认得家怎么回?”
王仲辅气急:“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听人说,你都已经在这附近晃悠四个多时辰了,怎么不回家去?你说要帮罗叔父的忙,就是这么帮的?月止,千万不要有太大负担,钱货之事,我与同窗们都能想办法帮忙,争取去叔父那里多购些书册,或直接帮你筹措钱财,这些都不是难事,你何苦为难自己?”
“你难不成以为我又犯了疯病?”
罗月止笑起来,“多虑啦!”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这办的可都是正经事,当然,请仲辅吃饭亦是正经事,来来来,我们南食店走起!”
王仲辅神情复杂地被罗月止扯去吃饭。
罗月止看起来好像的确没犯病,行走说话都一如常人,还记得王仲辅老家江宁府,口味清淡,专挑了家做南方菜的饭馆,是为南食店,点买的汤汤水水皆合王仲辅的口味。
“无事献殷勤。”
王仲辅心情好了许多,无奈地摇摇头,主动询问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忙要我帮?”
“仲辅真乃我倾盖如故当世之知己也!”
罗月止笑着给王仲辅斟茶,看上去怪谄媚的,也就是他长着一张显嫩的白净短脸,才不让人生厌,反而有些讨喜,“确有一事要请教。”
“同我还说什么客套话,你的忙我什么时候不帮?尽管说来。”
“我想求仲辅帮我寻摸个人。”
“寻摸人?寻摸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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