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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摸摸脑勺,这才猛然想起昨日之事,略觉抱歉,便哈哈笑着挥手令他起身:“说什么呢,本王昨日是喝多了,勿怪、勿怪。”
说着,扫一眼立秋。
立秋省得天纵意思,忙点点头,意思是这人的来路都已经查过,并无问题,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封交与天纵。
方才与宁星河过招的侍卫插嘴道:“殿下,这位宁兄弟武艺当真是了得,请殿下把他留在府中吧!”
天纵笑道:“当然要留下,本王从前就定下他了。”
展开信封,原来是一封禁卫练习场的教头们为宁星河保荐的信函。
昨日自己酒醉,宁星河应是将此信交给了立秋。
天纵看完信函,反倒犹豫起来,问道:“教头们信上说你的武艺样样位列校场淡酒王府侍卫平常例来禁酒,但在节庆时分换班时也允许喝上几杯。
不过宁星河从不肯饮酒,原因无他,只因酒量太浅,常常是一场酒宴开头时与众人共饮三杯开席酒,之后他便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直至宴席结束。
可现下天纵闻到的这酒味虽淡,却确实是从宁星河的呼吸中透出来的。
宁星河也老实地承认:“是,属下方才正是在那边饮酒,因此没有及时看见殿下。”
天纵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桃花树影下放着黑黢黢的一团,应该就是他带来的小酒坛。
天纵不禁拍手笑道:“宁星河,平时看你闷不吭声、循规蹈矩的模样,原来也有此等有趣之举。”
说着自己来了兴致,便径自弯腰走去那树影中席地而坐,占了宁星河原先的位置,反倒兴高采烈地挥手招呼人家:“过来,继续喝着。”
宁星河犹豫了一下,终是走过来,拘谨地半蹲在旁边。
天纵便推他一下,令他坐在地上;毫不介意那粗陶酒坛被他用过,自己随手拿起来抿了一口,尝了尝,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酒啊?既不爽口,也根本没什么酒味啊。”
宁星河来不及拦他,只好窘迫道:“这是属下问灶房那边讨的淡酒,定然不是好酒,委屈殿下了。”
天纵忙笑道:“哎,哪的话,是我向来挑嘴而已,你别介意。
你瞧,”
天纵又喝一口,对他晃晃酒坛,扬眉笑道:“这树上桃花的花瓣飘进酒坛里,别有一番风致。
嗯,星空之下,伴花饮酒,逍遥胜似神仙——宁星河,你酒量虽浅,却已然悟得了酒道精髓。”
宁星河被他花言巧语逗的忍不住一笑,复又低头道:“属下,哪里是悟道,只是想到去年此时,从前的兄弟们曾在一起喝酒,可是如今他们……属下觉得心中沉重,又不想叫新来的兄弟们看见,便想躲开旁人,自己独自喝一杯,解一解烦闷。”
天纵听他如此道来,放下了手中酒坛,叹道:“是我的不是。
因我一时轻狂,连累跟随我去西境的人都没回来。”
宁星河忙道:“殿下不要如此说!
身为侍卫,保护殿下是职责所在;而且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天纵摆手打断他,黯淡道:“我早已在他们灵前忏悔过了,只是不知他们肯不肯原谅。
就因为我一时兴起去了趟西境,多少人因为我丧命、父母因为我而担忧得寝食难安;我却只是一败涂地地回来,对大膺没有任何益处。”
拨开树桠,天纵慢慢站起身来:“我以后,再不想建立什么功业了,就在庆都好好待着,安生做个富贵王爷便是。”
宁星河见状又跪下来,颤声道:“殿下……都是属下说错了话,惹您伤心。”
天纵叹道:“星河,也许你当初真的不该投进临王府来。
我是个无用的人,你跟着我,也挣不得什么好前程。
日后若是哪里有好的空缺,我便举荐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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