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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觉洗了澡,精神却并没有好一点,坐在床边晾着头发,看似平静的陈姜揉掐起那朵简单的绢花。
廖氏战战兢兢躺在床上,看一眼陈姜的背影又赶紧死死闭住,拼命想快些睡着,偏偏许久都没有睡意。
回想吃饭时,陈姜神色难看,说话断断续续,像是总被人打断又强行接下去的感觉,古怪极了。
自从陈姜回来后,这几天的日子可称水深火热,单是难过也就罢了,还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感萦绕在家中,陈姜在时犹盛。
廖氏想着她三番两次说自己阎王殿里走过一遭,若是真的,岂不是她带回来的阴气?这时,影子说道:“我九岁的时候,苗儿拿脚绊我,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胚子……”
廖氏正胡思乱想,冷不丁听见陈姜开口问了一句:“听说明日有集,我和哥去镇上一趟,你去吗?。”
“不…不去了。”
回答之后廖氏想,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又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屋里就俩人,不跟自己还能跟谁?影子听见了,忙在述说成长史过程中添上一句:“我也想去,不出太阳就去。”
“镇上学堂贵不贵?”
陈姜又问。
“学堂?”
廖氏撑起身子,虽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还是答道:“你四叔和大郎读书的那个地方,是一年四两银子的束脩呢。”
“那么贵?”
陈姜还是没有银钱换算的概念,只是从廖氏语气中听出这不是小数目。
廖氏听闺女唠家常似的口吻,渐渐安定下来,道:“可不是,一亩好田也就五两银子,他俩还要买啥纸啊墨的,这一年就用掉二亩地,要不是你奶早年存了些银子……”
陈姜嗤鼻:“念这些年也没见考出个功名来。”
廖氏叹息:“可别当你奶说这话,她挨个儿供的,从你大伯到你爹你三叔,都读过几天书。
后来全读不下去,家也没啥银钱了,就只供你四叔和大郎了。”
“我奶心气儿挺高,可惜老陈家怕是没有那块料。”
陈姜笑着摇头,“识俩字儿懂些道理得了,我可不指望我哥去念几年书就能中状元。”
“啊?”
廖氏诧异,“啥,你哥啥……”
陈姜从枕头下摸出二两银子,上下抛了抛,道:“我打算送我哥去念书。”
廖氏结舌,陈百安都十三了还念哪门子书?她下意识想反对,又下意识地控制住了,只道:“是,可是咱家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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