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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君将眼泪擦掉,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一勺一勺喂儿子喝药。
时云起坐起身,声音低哑哽咽,“母亲,儿子可以自己来。”
唐楚君温柔看他一眼,“你身上有伤,乖乖吃药。”
时云起低着头,乖乖就着勺子喝药,耳朵红了一大片,唇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只是泪意又莫名翻滚,开始是哽咽,然后变成嚎啕大哭。
升迁梦破灭
压在心底的奢望,竟然变成真的。
时云起好害怕啊,怕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哭泣,以后再也不哭了。
他要笑,要勇敢。
他有温柔宽容的母亲,有美丽聪明的妹妹。
他的余生,要拼尽全力护着她们。
唐楚君忽然觉得人生十分圆满,儿子俊秀,女儿聪慧,这场错嫁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时成轩,只要他离远点,别来扰她清静碍她眼,她就能把这日子红红火火过下去。
她的余生,是要为一双儿女打算的。
唐楚君次日就换了色彩明亮的裙袄。
这是嫂嫂一个月前才差人送来的新衣,京城最时兴的款式,料子也是稀有的云锦贡缎。
她早前对生活十分将就,足不出院,也就很少穿得这般隆重。
如今她儿子活得好好的,女儿又贴心能干,自然应该打扮体面。
要说唐楚君心里真就一点想不起养了十六年的时云兴,那是假的。
可只要一想起她好吃好喝供着的儿子是温姨娘的儿子,她自己的儿子却被虐待得满身伤痕,她那颗柔软的心立时就变得坚硬起来。
甚至有时还带了恨意,想狂笑几声,说一句老天有眼。
不止唐楚君收拾得雍容华贵,整个海棠院的人都被下令换了新衣。
丫环婆子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擦灰洒扫,连梁上的灰尘都抹得干干净净。
“瞧着咱们夫人得了嫡子,心情大好呢。”
“兴少爷这才刚走,她就养了别人的孩子为嫡子,多少还是让人寒心。”
“你懂什么?兴少爷不学无术,在外浪荡得很,不止被京城所有书院拒之门外,听说还惹上过人命官司。”
“好像是这样。
咱们夫人听了这些,气了好几日,这会子想通了。
与其让这么个败家子败坏咱们侯府的名声,还不如死了的好。”
“嘘,小点声!
到底是嫡子,夫人是不是心里真放下了,谁也不知道。”
“反正瞧着啊,不止舒少爷是嫡子,起少爷要不了多久,也会成为嫡子,还是咱们侯府独一份的嫡长孙。”
海棠院的景况传到蔷薇院,温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又砸了一套杯子。
“她们还说了什么?”
温姨娘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来报信的,是海棠院的香嫂,在厨房做杂活儿的,“她们说,兴少爷的字儿都是起少爷写的,作的诗文也都是起少爷帮的忙。
兴少爷就是个废物,根本比不上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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