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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浑身骤然僵滞,他低头看着秦念轻垂的脑袋,嗓子眼像被浓稠的胶水粘住。
秦念说:“爸爸,我想爷爷了。”
这时,风从半天的窗子穿过,沙沙作响。
秦容陡然清醒过来,紧张地抬头看向二楼属于江峋的房间,确认房门紧闭着,他才如释重负。
他跟秦念几乎是严厉的语气说:“这句话绝对不要在……你江叔面前说。”
他不敢想像,如果江峋听到这句话,后果会怎样。
秦容目光有些悲哀,他……是不是该告诉江峋。
可——他抓紧胳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像粘力十足的胶带,牢牢地封住了他的嘴。
晚饭过后,秦容去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直至凌晨才回来,他面色是正常的,可步伐却略显沉重。
——孙秀生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秦容过去时,孩子已经在育婴室了,每一个保暖箱里都有一个浑身通红,皮肤皱巴巴,像个猴子的婴儿。
他跟着名牌找到了孙秀生的孩子,由于孙秀怀孕前期营养不足,孩子也比其他人的小了很多,小手小脚地缩在软被里。
好丑。
孩子刚生下来都这么丑的吗?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秦容在说他丑,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隔着玻璃窗,秦容慌张起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从动作里也能窥出一二。
“先生,第一次当爸爸吧?”
旁边有人说话,“婴儿就是这样的,突然就会哭起来。”
“是吗?”
“是啊,”
那人继续道:“他们仿佛要用哭声,告诉所有人,我被生下来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了。”
他热情地跟秦容搭话,“你看,那个是我的孩子,是不是很丑。”
秦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依旧是个皱巴巴的猴子,他实诚地“嗯”
了一声。
那人仿佛想不到秦容这么实诚,猛地被噎了一下,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失笑地摇了摇头,“是很丑,但也是很珍贵的记忆。
我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我不在我妻子身边,等我回来时,孩子已经长开了,到现在我都很遗憾,没有看到他出生的模样。”
秦容抿紧唇,侧头看向那个人,他脸上是溢于言表的遗憾。
如果江峋知道后……也会觉得遗憾吗?这个想法刚闪过,便被秦容否定了,于江峋而言,秦念永远是个杂种,从他肚子里出来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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