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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又羞又愧又气,她只觉浑身发冷,头也不回地离开荣庆堂,径直回到自己屋里,伏在被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她在房间里呆了三天都没有出来。
这三天她妆也不画,头发也不理,饭也只吃一点,到后面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活像个疯子。
渐渐的她也想通了。
麝月说得未尝没有道理,自己既然已经被给了三爷,还有什么法子呢,难道自己能一直硬挺着脖子不服软。
这些天,她这样给三爷难堪,他也没有怪罪,就凭这她也该知道好歹。
而且,是宝二爷自己先绝情如此,自己还要为他尽忠吗,那不更成了戏台上的白脸丑角了吗?
一旦想通这些道理,晴雯感觉自己心情畅快了许多。
这时候再去看待三爷和宝二爷,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忽略了很多东西。
宝玉固然对丫鬟们好,嘴里也总是说些赞扬女人的话,可他何尝为哪个女人真正负责过。
茜雪不过打破茶盏,就被赶出府去,当初的金钏,不也是他主动撩拨,结果金钏被夫人赶出去,他却一句话也不说,若非三爷出手相救,金钏早就死了。
金钏如今这么崇敬三爷,言辞之间,再没有一个字提到宝玉,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还有自己和袭人,那天三爷要人,宝玉也是一个字都不说,哪怕说了也没用,至少也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他偏偏一句话也不说,事后也只当自己两个死了。
人都说宝玉多情如斯,可他何尝不是绝情如斯呢。
反观三爷,当日彩云对他好,他得势以后,第一件就是把彩云要到自己身边,给予优待。
人都说三爷脾气大,可他心底里何尝不是多情人呢?
晴雯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看得明白了。
既然已经决定以后好好服侍三爷,晴雯感觉自己不该再与金钏彩云等人有隔阂。
她当即梳妆打扮了,向堂屋走去。
走到堂屋门口,她听到金钏三人正在讨论贾环这几日的差事。
只听彩云道:“昨日我去梨香院请安,听宝姑娘说起,西乡侯家里坏事了,被皇上派人抄家,最后这件差事就派在咱们三爷头上。”
袭人道:“西乡侯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他家势力也大极了,听说比咱家还强几分,怎么忽然被抄家?”
彩云道:“朝廷上的事,我哪知道呢,我只听说,抄家的时候,府里不论男丁还是女眷,一律被赶到仆人院里。”
“为防止罪人夹带,官兵还要搜身,你想那家的女眷,以前也都是不见生人的大家闺秀,如今被这些兵们搜身,其间说不定有人还要趁机非礼,她们还能活吗?”
“最后还是我们三爷,从附近寻了许多妇人代替官兵搜身,这才保全了她们的名节。”
“西乡侯家的男丁都被判流放三千里,他家的女眷也都一同上路,跟随去流放之地,听说流放离京的那天,他们都向着咱们荣国府磕头,感谢三爷的恩情呢。”
金钏感叹道:“三爷别看他表面上严厉,又常常显得不正经,其实他心里比谁都仁慈。”
“仁慈与否,果然还是要看怎么做事,嘴里说的话,是最做不了数的!”
晴雯在门外听得入神,这时不由得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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