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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原本僵直的四肢渐渐舒缓,严恪动了动左手,触到自己那把宝贝横刀冰凉的刀鞘,顿时安心不少,费了些力气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白净年轻,带着少年人的活泼和稚气。
杨笑看着那双终于睁开的眼睛,瞳仁乌黑,眼白分明,映着屋内微微的光亮,像江面上粼粼的月光,无一丝煞气。
那双灿眸动了动,视线越过杨笑向后投去,落到许染身上。
“许伯伯,”
沉默了片刻,眼睛的主人用仍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句,“我现在起不来,没法给您磕个头。”
他们原本就认识,难怪小公子会请许大夫来,杨笑这才刚明白了一些,就被许染推着赶出了房间。
把房门关上,许染回到床边,他心里仍有气,气严恪当年一声不吭就跟他父亲离开,气严恪没当他的徒弟,气这孩子七八年不露面、刚一见着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听他喊了这一声许伯伯,便再也不能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罢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心软。
许染倒出一丸药塞进严恪嘴里,叹了口气,道:“那先欠着,等回了京城你再磕不迟。”
药丸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像当年一样苦的让人皱眉,严恪却弯了弯唇角,“谢谢许伯伯。”
许染原本在柳州医治感染疫病的百姓,闻灼派人来请时只说是去救人,没想到救的竟是严恪。
此时严恪已醒,许染嘱咐了杨笑几句,留下几副配好的伤药和药方,便乘车赶着回了柳州,杨笑和严恪留在驿站中等待闻灼前来汇合。
“严大哥,药熬好了。”
杨笑小心地把碗放在床边的案头上,伸手扶严恪慢慢坐起来。
“有劳小兄弟照顾我,多谢。”
要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少年照料,严恪很过意不去。
“严大哥你太客气了,”
杨笑把碗递过去,“我叫杨笑。”
“很好的名字,”
严恪点点头接过药碗,“笑笑,我听许伯伯这么喊你。”
杨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了指放在严恪身边的横刀,问:“严大哥,这就是你的佩刀吗?”
真苦,严恪咽下一口药,“嗯,想看的话,可以拿去看看。”
杨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道谢之后拿起那把横刀细细地看,墨蓝色的刀鞘上有些许纹路,平滑结实,像是鲛皮制成,握住刀柄缓缓抽出来,刀身笔直,两指宽的刀面映着灯光,自有一股冷冷的气势。
爱惜地摸了一下冰凉的刀身,杨笑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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