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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言又止,忽然向后看去。
来时的小径上,不知何时走来两个人影。
一人撑着玲珑剔透的竹骨伞,为旁边的人遮去落日余晖。
那伞两侧挽起薄纱白绡,曳动间隐有金光流转。
而伞下那人,穿着华贵衣衫,发丝根根皆无暇如霜雪,半边面容隐于青玉莲纹面具之下,只余一双天生含情的湛青色凤眼,在暮色中熠熠生辉。
惜分飞·其一132我呼吸一窒,目光落在那人的眼睛上,停了停,又向上移去。
在那雪肌明眸之上,竟是缀着一颗凝翠欲滴的干青珠。
虽然干青珠算不得是什么稀奇之物,但这颗上尽是斑驳裂纹。
举世之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戴上这样残破不堪的珠子。
我愣在原地,心念登时百转千回,一时间不知是喜多些,还是惊多些。
好半天,才缓缓露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来,轻声道:“云……杪?”
那人本将目光停在静姝身上,直至听见云杪这两个字,这才好像有了反应,湛青眼珠微转,淡淡看了我一眼。
那分明是一如往昔的温柔目光,甚至带上了些醉人笑意。
我看着看着,刚热了几分的心,又重新冷了下来。
我惶恐发觉,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过客。
他惯来如此。
待人处事之时,从不会吝啬一丝一毫的温柔。
即便是对待厌恶之人,他亦可眼波含情、眉目带笑,就好似眼前站着的,是与他缠绵床榻的情人。
可我曾是他的伴生枝,自然比谁都清楚明白,他的笑只是笑,是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从来就不代表什么。
只是,在冠神族时,他曾待我与待旁人不同。
而逐春崖一别后,我二人已是十年未见,本以为今生是生死永别,再无相见之日,可如今竟有幸得以重逢……我想同他说,先前的事是我做错了,能否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让我好好待你,好好补偿你?未曾想,我现下在他眼里已与旁人无差了。
我头晕目眩,握着石碑的手越发紧了起来,嗓眼不住发堵:“云杪?”
未待他开口,旁侧持伞的人冷下了脸,沉声斥道:“放肆!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也配直呼崔嵬君名讳?”
崔嵬君?崔嵬……君?帝君威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单拎出这三个字,就足以撑起整个琳琅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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