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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罗听后,面色涨红,眼睛瞪如铜铃。
望向他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剥皮生吞,偏碍于云弟颜面,敢怒不敢言。
昭华心道稀奇。
云弟处事圆滑,身侧侍从耳濡目染,多少也能学上三分形准,总不该是现在这幅喜怒皆形于色,看起来就分外好拿捏的模样。
不过,说来也怪。
见到眼前这人吃瘪,近日来心头盘桓不去的郁气竟就散去大半,他转头对云杪笑道:“云弟,你瞧这面相、这神色,可是真有几分肖似赤眼王八?”
云杪拨弄着转香壶柄,也随之笑起来:“竹罗是有哪处做得不妥,惹怒了兄长?”
“云弟何出此言?”
“倒是鲜少见兄长如此……咄咄逼人。”
云杪顿了顿,“竹罗少不经事,难免会坏些规矩。
若有哪处做得不妥,我代他向兄长赔罪便是。”
说罢,云杪起身,先挽袖替昭华斟酒,又拾起面前玉盏,掩面饮尽,方柔声道:“兄长,自千秋宴一别后,你我又是数百年未见。
今日趁月色正好,何不煮酒论剑,再较个高下?”
昭华欣然应允,率先拨开竹帘,足尖跃向雪地。
院落冻蕊香彻,手底剑风惊起乱红飞坠。
他收笑正色,耳边只余清越铮鸣,眼底只映虹光掠影,如此拆过近千招,最终他险胜一式。
云杪收剑而立,白衣飒然。
“百年过去,兄长剑术较之过往,还要更胜三分。”
语罢,弯起凤目,微微一笑,似是真心为他剑术有所精益而开怀。
昭华心知并非如此,却也懒得戳穿。
云弟事事要与他相争高下,那是云弟的事。
他无意相争,自是该让便让。
但切磋武艺,本就该全力以赴。
再者,剑术他自小习得,纵投身朝堂,也未敢有一日懈怠。
今日这番成就,是他应得,与那破烂命格没有丝毫干系。
至于……昭华蹙眉,觉出几分可惜。
云弟虽命格残缺,却是资质上佳。
若能做到心无旁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可他玲珑心思太过,想得到的又太多,难免于剑术一途有所懈怠。
否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昭华心底叹息,面上却不显:“云弟过誉。”
论剑已毕,仰首见天悬玉镜,澄澄似金波晃荡。
二人索性便在院落赏月饮酒,竹罗屈身候在旁侧,时不时添酒入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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