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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只是一面之缘。”
我如实回答。
“不熟便是最好。
此人是东极出了名的小霸王,行事乖张、飞扬跋扈,无人敢近他身侧半步。
你以后见着他,需多提防留神。”
云杪从不会骗我。
我点点头以作应答,沉吟少顷,鬼使神差地道:“他的眼睛十分像你。”
“哦?”
他尾音勾得动人,凤目流转着潋滟波光,死死盯着我不放,轻声问道,“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若是让我说实话,我或许会说:“平分秋色。”
只是每次我说实话,都会惹得云杪难过。
久而久之,我已不敢在他面前袒露心迹。
想了想,我道:“他不若你三分颜色。”
云杪微微一笑,却是不信我的说辞:“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是骗骗我?”
我见无论如何都骗不过他,索性也不挣扎,淡声道:“你与我本就灵识相连,若是想分辨真假,不若亲自一探。”
“少箨,我已不敢。”
云杪垂下眼帘,声音仍是温柔动听,却又掺杂着莫名情绪,“隐私之事,是不可随意窥探的,即便是……你在意之人。”
我茫然道:“我听不太懂。”
听我这样说,他又用那种很难过的神情看我,碎雪覆在他的眼睫上,稍稍一动,便簌簌而落,像是难过地落了泪。
他为何要这样看我?我是真的不明白。
可他同我说,若是四下无人——我侧过身,上前一步拥住他,动作生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平常被我伤了心,作出这幅神态来的时候,若是四下无人,我会抱住他,拍三下,他便不难过了。
这是他教我的。
果然,我不过拍了三下,他就低低一笑,气息拂过我的耳朵,声音轻得仿若叹息:“算了。
只要你活着,就算是骗骗我……也好。”
故人入我梦·其二79他又不亏欠我什么,何苦作出这幅低声下气的姿态?真是奇怪的人。
我停下手中动作,顺势将头搁在云杪肩膀上,极缓慢地眨了眨眼。
照理说,我是他的伴生枝,与他灵识相连,该比其他人更懂他才是。
实则不然。
我真的看不透他。
对待旁人的时候,云杪脸上总是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如水凤目顾盼流转,仿佛无论对谁都是用情至深。
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分明谁也不爱。
而云杪对待我,跟对待旁人比起来,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与我相处的时候,他不经常笑。
偶尔笑起来,那抹笑意像是隔着缥缈雾气,极不真切,又极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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