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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重落在塌上,又惊又疑。
凝神看去,他仍是闭着眼,长睫安静垂落,在脸上晕开两抹阴影。
若不是如此,我险些以为他在装睡了。
见起身无望,熟睡亦是无望,我只能认命,任他紧紧攥着,盯着窗外愣神。
不知过去多久,天光乍晓,落雪稍歇。
云杪终于松开我的手,慢慢睁开眼,眸光一派清明。
仔细看去,那双通透的湛青色瞳仁里似可包容万物,尤其是我那一夜未睡、萎靡不振的面容。
我与他面面相看片刻,听他问道:“为何不睡觉,反而一直看着我?”
看来他是真睡了个好觉,浑然不知自己攥着我的手腕攥了一个晚上,害得我连翻身都难。
但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总不能怪罪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顺着他的话说了下来:“你实在太好看。”
云杪微怔,面上晕开清浅笑意:“是吗?那再多看一会。”
说着,他直起身,泼墨长发尽数垂落在塌上,眼底沉着晦涩难明的暗光。
须臾,他极慢地俯下头,向我挨近了些,及至呼吸可闻。
他笑着说:“看吧,我只给你看。
你想看多久,便看多久。”
我指尖缠着云杪的发丝,又与他鼻尖相抵,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到呼吸交缠几个回合后,我才恍然大悟,明白这股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推了推他:“你靠得太近了,我看不见。”
云杪被我推了一掌,却是丝毫未动,面上笑意愈深。
到了最后,竟是忍不住笑低了头,自然而然地埋入我颈窝。
“好少箨。”
他尾音微微挑起,勾的是柔肠百结、百转千回,连我听了也不禁失神,“你还是与以前一样,丝毫未变。”
我皱眉:“以前?我一直都是如此。”
这句话之后,他敛去笑意。
默然许久,竟不再逗弄于我,而是拉着我一同起了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与北渚真君尚有要事相商。”
我应声,赤脚下了塌,从柜中取来衣服,替他更衣正冠。
打理好他后,才有心思顾自己的穿着。
他站在门前看我,眸里仿佛揉碎一汪春水,温柔非常:“你慢些,不必着急。”
话虽如此,我还是丝毫不敢懈怠,极快地穿戴好,匆匆扫了眼铜镜,确认形容无碍后,才微喘着气,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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