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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荠放下手中活计,侍弄起瓦盆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来,见岑娘仍是出神,轻轻咳了声,又重新坐于她身旁。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荠是没料到岑娘还敢来这里,准确来说不知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敢登上门来找不痛快。
见她第一眼脸色微冷,只觉人比昔日愈发俏丽,人也神采奕奕起来。
不知是哪里走通了脉络,整个人竟大不相同。
岑娘闻言,整张脸涨的通红,一双清澈眸子要溢出眼泪。
忙回神从系在腰间的苏绣荷包里掏出三锭金,搁在石桌上。
“当日姐姐走投无路,不慎做错事,现下特来修正错误。
自入汴京就见这蓝染之风盛行,与姑娘当日穿的衣裳颇像,费了番功夫问到此处,还请姑娘给个机会让姐姐来弥补,实在是心中有愧。”
言罢就起身朝沈荠福了福身,满是愧意。
但沈荠已经吃过一次亏,又怎会再对她的话照收不误?
只是略沉吟一番,让她仍保持行礼的姿态,须臾间就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一个弱女子又怎能上汴京找到沈荠所在之处?
那必然是随着哪位大人物一同前来,怕不是这岳槐时来运转,有了一官半职。
“先起来吧。
如今岳槐做了官,姐姐日后也是一家主母,也算苦尽甘来。”
沈荠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待茶水冷后,只想打发了岑娘。
“这是哪里话?我只怕日后如坠冰窟,万劫不复。”
岑娘兀自起身坐下,对着沈荠言辞恳切道,“哪里来得当家主母?他现下入翰林也有一段时日,郑大人也寻来一间城郊宅子予我俩居住,只是他白日里忙,夜夜流连秦楼楚馆,从未再用正眼瞧过我,我已是许久不曾见他,只怕日后莺燕不断,日子更无盼头。”
似有泪意,说到伤心处又拎出帕子来擦拭眼角。
春寒料峭,寒气丝丝缕缕往骨子里钻。
沈荠闻言虽留心但也是为之动容,如此说来,那岳槐真不是什么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他这幅做派,岑娘,你还要跟着他吗?”
那岑娘止住哽咽,泪眼婆娑看向比她小上不少的沈荠,沈荠这才意识到此话逾矩了,哪怕她与岑娘关系匪浅,此话也是干涉到岑娘的私密,更遑论她与岑娘实在不熟。
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岳槐是岑娘夫婿,两人在泥沼里挣扎多年,即使他待她再不好,如今日子好过了,她会放弃如今的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吗?
会,但大概率还是不会。
沈荠微微一笑,就势收下金子。
不看岑娘面,也得看这些金子的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边景安了却手中登册,清点好流民总数,在册子最下方写下一个确切数字,就叫人撤桌搬案,预备着往家去。
金边渐沉,黑幕来临。
王府马车还在郊外停着,跟着位黑衣装扮的侍卫,又听得旁边有人对他耳语几番,那人听后足尖清点,几下就掠出景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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