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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我打断他了,“所以我想,是不是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巴黎,只是因为她是浪漫之城,所以我需要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我长大的地方,所以我应该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我那些矫揉造作的罗曼蒂克生长的地方,所以我好像喜欢她。”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是不是他们在我们心中,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被打磨、雕琢一百次的象征,只要提起,那些美好情思就会喷涌而出,抚平一个人内心的贫瘠与失望?是不是其实这些爱意情思都是自我感动,它并不真实存在?”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一如往常,“我带你去坐船吧。”
我的手被他牵着,那是久违的动作。
船上没有别人。
甲板上风很大,我的披肩被扬起,我用力拨开飘动的头发,仔细辨认每一处地方。
“奥赛博物馆”
“你中学的时候去那里做过博物馆研学。”
“圣母院”
“你每次去盯着花窗眼睛都不眨,还要听唱诗班。”
“古监狱”
“你小时候第一次去,哭天喊地,问自己犯了什么罪。”
“协和广场”
“你每一次路过那个流浪的小提琴手,总会听完一整首并给他鼓掌。”
“大皇宫”
“你第一次去,问我王后和公主在哪里。”
我每说出一个,他就在一旁回应我,慢慢地补上我心中的缺口。
轮船靠岸了。
1935年秋罗莎蒙德
我就要毕业。
我的学术水平很突出,老师们对我寄予厚望,甚至不少建议我完成基础课程后进行跨专业学习,不要拘泥于东方学。
伯希和先生打探过我的志向,我让他放心,我一定会在学术上继续深耕的。
这些年学习正课之余,我选修过世界史,旁听过法国文学。
我想凭我特殊的生长经历优势,为东西交流,为华国的海外宣传做些什么。
伯希和先生的课程学生变多了,我也在学校见到了不少从华国来的留学生。
我总是主动和他们交朋友,跟他们说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申海来的留学生,十八岁,甚至是菡萏大学的毕业生。
我兴奋地跟他说我与菡萏大学的缘分,可惜他跟我说,现在中国哪里都不大好。
他还说,他是为了逃掉包办婚姻才来法的,真羡慕我,出生就在法兰西这种文明开化的地方,不用受封建礼教压迫和战争烦恼。
我听到这里只是笑笑,并且当下决定不把他带到罗莎蒙德去介绍给那个申海人认识。
临近毕业,我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待在巴黎市区的公寓里。
他似乎也很忙。
我们一直没有见面,直到他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在回罗莎蒙德的车上,他对我说,“等到秋天,我们就要回国了。”
“什么?谁回国?回哪个国?”
“华国。”
我努力地想消化这其中的信息,“是毕业旅行吗?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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